“奴婢说这话,也是为了姑娘好,姑娘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无故责打奴婢?奴婢终究也是六皇子买来安排给姑娘的人,责罚打骂,也合该六皇子做主才是……”
“什么时候这别院竟轮到你一个奴才置喙主子的决定了,你是觉得我不配责罚你不成?”
秦红鸢听彩环说的这番话,越发怒意上涌,如今她落魄至此,竟然连一个奴婢都敢对着她指手画脚了。
什么六皇子才能做主责罚,这话里话外的分明就是在讽刺她秦红鸢不是个正经主子,没资格说话罢了。
她忍不住回想起从前在国公府的日子,虽然秦怀玉也不止一次打压她,给她立规矩,可总归没有这般憋屈过。
再看看现如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秦怀玉而起的!没有她算计,她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王姨娘也就不会死,这些账,她非找秦怀玉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不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秦红鸢心里想着杀戮之事,身上不禁寒意发散,彩环在旁边看着秦红鸢满脸怒意的模样,只觉得脊背发凉,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只得忍着憋屈爬起来自己退了出去,自行去上药了。
留下秦红鸢一个人在屋里,被仇恨冲昏了理智,想着怎样才能去报复秦怀玉,双眼血红。
此时,国公府里,正陪着庄兰月说完了话出来准备回自己院子的秦怀玉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个喷嚏。
锦诗跟在她身边,见她这样,担忧问道:“小姐无事吧?夜里风凉露重,方才出来又未曾带个披风在身上,可别着了风寒才好。”
秦怀玉摇摇头:“无妨,一个喷嚏而已,不必大惊小怪,那能那么容易就着了风寒。”
可话虽如此说,秦怀玉却还是觉得背后冷嗖嗖的,天色又暗,一时间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都觉得一个个黑影都要化身张牙舞爪的怪物向她扑过来一样。
禁不住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在自家府里,又不是在外头,有什么好怕的,这些花花草草还能成了精不成?当真是想多了。
这么想着,秦怀玉忍不住自己也笑出声来,锦诗不知道她心中绕了这许多念头,不禁奇怪,可也知道秦怀玉的性子,倒也没问。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回了自己院子,一夜无话。
数日后,秦红鸢接连喝了好几天苦涩难咽的安胎药,又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老老实实的养了几日的胎,再请大夫来瞧时,胎像已然安稳了不少。
只是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之后,顾明珏这几日都未曾来别院瞧她,别说人不来,连捎个信来问她好不好都不曾有,就仿佛将她这个人给忘了一般。
秦红鸢裹了披风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干枯的树,阳光透过稀稀拉拉的树枝洒在地上墙上,斑驳的影子被枝丫裂的稀碎,一片萧瑟凄凉。
彩环烧了个暖手炉,用紫云纹绣花锦缎套子裹了,递到她手里,小意问道:“姑娘身子才好了没几日,这会儿怎能站在风口上吹,万一再着凉,六皇子知道了可又要心疼了。”
秦红鸢没把她说的放心上,只是仰着头依旧定定的看着院子里那棵掉光了叶子只剩下秃枝子的树,冬日里的阳光一点都不暖,甚至直视太阳都不觉得多刺眼。
“我想我娘了。”她幽幽的吐出一句,声音飘忽的仿佛从远方传来一般,“明日就是我娘头七的日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如今待在顾明珏的别院里,不但身份见不得光,就连自己都见不得人。
先前倒还好一些,可是这次因着自己差点小产,又惹怒了顾明珏,导致她现下连出门都成了十分困难的事情。
就连王婉清的尸首,还是她花了大价钱,认同将自己两副手镯送了小厮们,才让他们帮忙去将王婉清的尸骨给下葬了。
可是仅仅只是草草安葬,不但不能给她风风光光大办一场丧事,甚至因为怀着身孕,连烧纸钱都是忌讳的。
秦红鸢眼角一滴泪珠滚落下来,“娘,女儿不孝,什么都做不了,娘,您一定在责怪女儿不争气吧……”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了,生她养她疼她爱她,可是就这么去了。
偏她还什么都不能做!
“娘,鸢儿好恨啊!”
秦红鸢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彩环在旁边看着她这样悲痛,面上也有悲伤之色,可眼底却并没多少被她感染的样子,依旧还是淡淡的。
她试探道:“姑娘,王姨娘出事的时候奴婢就听说了,她终究是为了去刺杀秦大小姐才会出事,王姨娘的死,秦大小姐终究脱不了干系……”
彩环说到这,小心翼翼的顿了顿,查看着秦红鸢的脸色。
上次她贪图钱财,导致这秦红鸢险些滑胎,这之后,秦红鸢的脾气就越发差了,导致她因此受了许多的委屈。
彩环原本就是一个心肠狭隘的小人,这会儿将所有事情算计到了秦怀玉的身上,唯一的希望便是这姐妹两个掐起来才好呢。
不管是秦红鸢将秦怀玉给伤害了,还是秦怀玉反过来收拾了秦红鸢,这都是她乐意见到的场面。
总归只要闹将起来,不但秦红鸢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