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晚辈,姑娘如此对待德高望重的一族之长,不觉得天理难容吗?”他的声音很低,很冷,暗藏阴狠,可听起来,却又软弱无力。
“德高望重?这位公子只怕词汇量不够丰富,用错词了吧。
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词,能用在宗王身上吗?
知道什么叫德高望重吗?道德高尚,名望极大的人,才能被称为德高望重。
一个对皇上有不臣之心的人,怎么能称为道德高尚?
一个指使自己下属,屈打成招,栽赃嫁祸的人,怎么能称为道德高尚?
一个包藏祸心,疯狂圈地敛财的人,怎么能称为道德高尚?
看来,公子应该回到国子学重新学习下用词了。”
纳兰冰冷静的对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看透了一般。
他面无异色,看起来波澜不惊,心中因她的能言善辩而微微惊异。
他猛的丢下马鞭,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家父的功过得失,自有皇上定夺。”
纳兰冰冷冷一笑,这家伙果然就是昨日逃过一劫的耶律家次子,耶律盟,无度是样貌还是气度高出耶律莱都不止一点半点的,可是宗王世子却不是他,有趣,很有趣。
“本王妃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吗?”纳兰冰缓缓走向完颜勇,轻踢了他一脚,“别装死,将宗王是怎么让你捉拿黄竹桃,又是怎么命你屈打成招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不许有遗漏,也不必添油加醋,你只管实话实说。”
完颜勇的目光轻轻瞟向耶律宗图,举棋不定,他不知在来的路上,纳兰冰所说的一切到底可不可信。
他是应该信纳兰冰的,还是应该信宗王的?
耶律宗图只是怒目的看着他,没有开口多言,倒是耶律盟轻笑道:“舅舅不必怕,只管实话实说便是,舅舅与父王相识这么多年,自然晓得父王的为人。”
一声舅舅,不过是在提醒完颜勇,耶律与完颜两家,打断骨头还连筋,他心里最应该清楚要怎么选择。
“这时候攀亲带故也没有用,公子又不是攀之花,还是省省吧。
完颜大人尽管实话实说,如果宗王因此而打击报复,相信父皇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宗王权力再大,这苍北的天下,还是姓沐的。”
完颜勇吞了吞口水,终于下定决心,道:“是,确实是宗王命我抓捕黄竹桃的,也是他说此案不易久拖,要速战速决,必要时大刑伺候,也是他命我不管有没有证据,一定要将黄竹桃连夜定罪的。”
他看了眼耶律盟,迅速低下头,“盟儿,舅舅身为朝庭命官,此时帮理不帮亲,你莫要怪舅舅。”
他一言闭,众人哗然,原本就对耶律一族极为不满的百姓,平日里敢怒不敢言,此时有完颜勇带头,有胆子大的,也开始私下声述耶律一族的罪状;而那些记挂着竹桃恩情的百姓,闻言便大述竹桃的药施的善举,声声维护宝芝林,不到片刻,竟然民愤四起。
对,民愤,这就是纳兰冰要的效果。
耶律盟转身向完颜勇而去,却被闪身而到的纳兰冰拦住。
“为了防止你杀人灭口,耶律公子与完颜大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纳兰冰大声说完,又轻附在他耳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拿宝芝林开刀,就要能善后。”
感觉到耳边传来的热度,耶律盟脸不自然的一红,随后猛然退后一步,看了看完颜勇的双腿,“若说屈打成招,只怕姑娘才是高手。
我舅舅的一双腿,只怕便是你打断的吧,你又是皇上的儿媳,他碍于你的手段,你的身份,才不得不帮着你一起冤枉家父吧。
姑娘真是好手段。”
他轻叹了口气,“只是舅舅,您可真糊涂啊。
您这样埋没良心的忘恩负义,陷害忠良,不但对不起完颜一族,还令舅母与表弟等人从此后都会因你而蒙羞,再也抬不起头来。”
完颜勇身体一颤,他很清楚耶律盟此番话所要表达的真正含义,无非就是提醒他,他的妻子、儿子,以及整个完颜一族的命运都掌握在耶律一族的手中,若他执意如此,耶律一族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的心,再次出现摇摆。
他之所以会答应纳兰冰为其作证,除了慑于她的手段,也是因为她说的那句,会将次雅比族归还给他。
原本完颜一族是次雅比族的统治家族,却因为他的姐姐嫁给了耶律宗图,他错信耶律宗图,而将雅比族实质统治权落到了他的手中。
虽然多年来,他一直对耶律宗图卑躬屈膝,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夺族之恨。以他的身份,本来应该得到王称,却因为被他压制,到现在还只是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而已。其实,他做梦都想夺回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一切,而要夺回一切,就要先打倒耶律宗图。
“忘恩负义,陷害忠良?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