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抽噎着的可云坐在路边长椅上,慢慢的平复心情。
而方瑜则是和依萍赏玩着不远处草丛里,顽强生长的小花。
“那天秦五爷帮我撑腰,让陆振华离开舞厅以后,我本以为他能做到那句‘好自为之’,还想着,我和我妈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结果呢?我那天晚上回去后,才从我妈嘴里知道,陆振华他趁我不在家时,就找上了我妈,质问我妈为什么要让我去当歌女!”
“方瑜,我的心真的好难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明明我妈也是他的老婆,我也是他的女儿啊!”
“我妈哭得眼睛都肿了,想劝我辞掉舞厅的工作,然后回去找陆振华求和,让我们不要真的闹到决裂的地步。”
[傅文佩]的进度停留在25%没有动,方瑜扯了扯嘴角,“那你是怎么回佩姨的?”
“你知道的,我妈那个人,要是不把话都说明白,她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我跟她谈起我们从前的困苦,谈起被她一张又一张当掉的虎皮,谈起大冷天时她的旧衣服、我的破鞋子。好说歹说的,这才把她那股想要低眉顺目过日子的劲头给压下去。”
“那后来呢?陆家那边,还有人过来刁难你们吗?”
“怎么没有?陆尔豪跑来堵了我两次,喊我去陆家,我压根就不理他!我还担心他会遇到可云,刺激到可云的病情呢!”
“还有陆如萍——就是上次,拿了一双穿过的旧鞋子说要送给我的那个女生,她也来了一次,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找我妈。”
“我跟我妈说的那一堆话,好歹是有一点用处了。我回来以后,我妈跟我说,她看到如萍手上那一串银镯子时,就忍不住想起我那双修了十几次的破皮鞋。”
“这样一想,她就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对比了——同是陆振华的女儿,如萍过得锦衣玉食,而我却得为了生活奔波。”
“你知道我听到她说这些时,我心里有多激动吗?”
依萍的笑容很是灿烂,“方瑜,我妈她真的变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点,她总算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了!”
“那很好啊,佩姨也终于没有以前那么……嗯,舍小家为大爱了。”
依萍家的事情,方瑜基本上都知道,所以她说这话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依萍笑容慢慢褪去,她惆怅的看着天边的云霞,“是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当我知道我妈每个月都会拿五块钱给李副官时,我心里特别的委屈和愤怒。”
“明明……只要她给我攒攒学费,我就可以去念大学了的。”
“理智上,我能理解我妈对李副官一家的帮助,毕竟她认识李副官也有十几二十年了。”
“但在感情上,我却觉得分外的受伤。在我妈心里,我的前程似乎并不重要。”
依萍的情绪转变,都系在傅文佩身上,方瑜不由得劝解道:“依萍,你要知道,佩姨接受的教育,和你是不一样的。”
“她那个年代的女子,接受的都是要以夫为天、以和为贵这样的思想。而你作为女儿,也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所有事情。”
“她身为母亲,不敢去陆家要生活费,却每次都叮嘱你要忍耐、要低声下气、要不顾那边的恶言恶语,和他们亲亲热热的相处。”
“这是你无法忍受的,对不对?因为你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尊严、有独立人格的人。”
方瑜的话没有说完,依萍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她抿着唇瓣,拧在一起的慢慢的松开了。
“你说得对,我妈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那样的,我不应该把错都怪在她身上。”
“依萍,你怎么好像变了些?”方瑜察觉了好友的情绪有些不对。
依萍低下头,“可能是因为,最近看到了那个【8892】的所作所为,还有敢于用枕头闷死丈夫的那一桩案子,所以我才变得格外的焦躁吧。”
“那些人已经开始反抗,可为什么我妈,偏偏就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呢?”
“加上那个何书桓——就是跟陆尔豪同一个报社的那个人,最近常常在舞厅晃悠,总是想要趁机溜进后台来接近我。”
“嗯?秦五爷给你安排的保镖呢?没有拦住人么?”方瑜微微皱眉。
“你放心,保镖拦了人的。”
依萍微微笑了,伸手抚开方瑜的眉头,“除了最开始被他溜进来一次,后面的几天里,保镖都把后台出入口看守得很严。”
“还被他溜进来过一次?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方瑜拿出何书桓上次的表现来,“他不会又贴上来、紧紧的挨着你说话吧?”
“如果他还敢做这种流氓举动,你不用给他留情面,直接喊保镖进来赶人就好了!”
依萍被她的语气逗笑,“你就放心吧,我可不会给他耍流氓的机会!只是这个何书桓啊,他那天对我说的话,可把我恶心得两天都没能吃好饭。”
“他说什么了,这么恶心人?”
“我和他认识那天不是下雨了嘛,然后我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出道曲叫做《烟雨蒙蒙》。”
“这两个【雨】巧合的撞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