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扭过头去,死死的盯着男人。
“你肯定是在骗我!说!是不是雁姬派你来的!”
“她不肯叫我跟着努达海一起受万人敬仰,所以故意让你来骗我!”
努达海皱着眉,“你脑子真的出问题了?雁姬以前对你那么好,真是白瞎了!”
想起已经两个多月没来这个院子的妻子,努达海脸色一变。
“肯定是雁姬发现你不值得她对你那么好了!所以她才不来了!”
说着,他又举起鞭子来,想要再次鞭打新月。
新月呜咽着,又被打了几鞭。
骤然来到一个陌生世界的惶恐茫然,以及发现自己被毁了容的惊恐害怕,重重积聚在一起。
这让新月在挨了几下鞭打之后,再也忍不住的捂着脸冲上去,狠狠推了男人一把。
努达海本就因为没了根基而身体虚弱,加上染上花柳病已经三四年,身体每况愈下。
平时又总是和新月互相折磨,现在被这么一推,整个人往后踉踉跄跄了几步就被自己绊倒,咚的一声,后脑勺砸在了地上。
男人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他躺在地上好久都没有动弹。
新月一边哭着,一边战战兢兢的凑近过去,伸出手指,去试他的鼻息。
微弱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指上,这人没死,还有呼吸。
新月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除了她以外,再没有别的清醒着的人。
她从醒来后,就一直紧绷着的情绪,这才慢慢松懈下来。
新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正想在房间里搜寻一番,寻找一些线索。
但她抬眼的那一瞬间,看见了男人左侧眼角的一道疤痕。
那一刻,她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
那个位置、那道疤痕、那个形状,和努达海左侧眼角的那一道疤痕一模一样!
她记得特别的清楚。
这是当初她奔波上千里,第一次追去巫山之时,努达海为了保护她,被敌军伤到后,留下来的痕迹。
她曾经无数次满含爱恋的亲吻那一道疤痕,可是现在,这道疤痕再次出现了。
难道说,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努达海?!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又要为雁姬说话?
为什么还要说自己被毁容和耳朵没了,都是云娃干的?
云娃颤抖着抱起男人的脑袋,“努达海……努达海……你醒醒!努达海!”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急需一个人为她解答疑惑。
随着她的摇晃,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前一刻还充满了对她的嘲讽和厌恶的眼睛,再度睁开之后,却满是对某个人的不舍和依恋。
“月牙儿……”
努达海喃喃出声。
这熟悉的语气,听得新月一喜,“是我!努达海!我是月牙儿!你是我的努达海么?”
“月牙儿?”
努达海还以为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他从眼前这张脏污带疤的脸上,认出了那一双眼睛,“月牙儿!”
“我的月牙儿!”
“我的努达海!”
两个经历了生死的有情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情到深处,更是情不自禁的互相亲吻,耳鬓厮磨,恨不得将彼此心中的痛苦都由此发泄出来。
可吻着吻着,努达海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
吻着吻着,新月也尝到了一股恶心的液体。
两人分开一看,努达海嘴角的溃烂已经因为这激烈的亲吻而开裂,淡黄色的脓水正被新月吃了不少进肚子里。
而新月脸上的那个溃烂,也正散发着一股恶臭。
两人的脸色都不自觉的扭曲了一瞬,但面对自己的爱人,即使对方再如何磕掺,也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努达海一脸深情的开口:“月牙儿,我们这是一同归于地府了么?”
“不,努达海,我们没有死。”
新月伸出手指点在努达海的嘴唇上,“我也刚醒来不久,没有弄明白情况。”
努达海的目光落在了新月脸上的疤痕满眼都是疼惜,正想说些什么,脑袋却是一抽。
大量的记忆在霎时间就涌了进来,将他的大脑塞得满满当当。
努达海疼得脸色都发白,额头的冷汗凝结成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冲刷出一道一道的沟壑。
新月心疼的抱住他,“努达海,别哭,我在!月牙儿一直都在!”
待到那犹如铁棍搅动般的痛苦缓和下来,努达海这才神色复杂的睁开眼睛,摆脱了新月的怀抱。
“我们没死,”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但是也死了。现在我们附在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上。”
新月捶捶自己的脑袋,“可是我什么记忆都没有呀!”
“这个世界的我们,没有奴才伺候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进来问一句的?”
“这个世界的我们,已经被当做疯子,被雁姬关在这个院子里了。”
努达海把记忆里的信息提取出来,“每天都有人过来一日三餐,今天的早膳已经用过了,午膳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