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羿连城做了两手准备。若吴霜治好,他便不必自危;倘有差池,必先自保,再求天阙周全。
羿连城一脸冷漠,唤来权叔质问。
此时,殿外兀然阴冷起来,几人坐在炭盆周围御寒。
金门上结出霜花,擎天和羿连城交口赞道:“紫皇之能,不及也。”权叔赶到,自知今日死活全系吴霜,倒也淡然。
羿连城冰冷问道:“权叔,我羿家待你不薄,你是何人,安敢藏匿天阙宫,几次三番害我至亲性命,我羿连城如何容你?”
权叔似早有准备,冷冷笑道:“煞星不除,天下不宁!老奴是为万民苍生除害,何罪之有?”
擎天听这两句辩解,初入耳听,有几分狰狞,却见他说得理直气壮,反不觉得刺耳。
羿连城愤然大怒:“念你多年服侍,尽心尽力,留尔全尸,自裁吧!”
青翎不解道:“爹,权叔做了什么坏事,您要他死?”
权叔惊惧,可能也没想到吴霜未醒,自己的命先没了。为了多活片刻,权叔仍挣扎喊道:“多谢家主,老奴还有一言相劝!”
羿连城扭过身体,不再直视。
权叔自知难逃一死,忠心死谏:“家主,非老奴心狠,吴霜命星乃煞星之兆,不可久留,您为他呕心沥血,老奴替您不值呀!”
擎天隐约觉得,眼前这个刚烈的家奴,背影似曾相识。
只见权叔朝着羿连城跪拜三次,取下头上的猫眼石珠,齿间默念几句密语。只见罩上猫眼石崩散成齑粉,黑色的眼罩瞬间燃烧成几缕灰色的灰烬,旋即化成一股腥臭的粉尘,一同散得无影无踪。
羿连城回头看着权叔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盘坐在地。周身幽幽泛起一团漆黑的墨色。少时,权叔只剩下浸染成漆黑一团的衣衫,不见骨肉,黑色液体扩散得越来越大,最后液体将衣衫溶解,全都消失不见。
擎天看得云山雾罩,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人用这般离奇的方法死去,权叔和吴霜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羁绊?
空中冷气骤凝,身上寒意凛冽,青翎紧裹大氅,吓得依偎在羿连城身边,不时搓拳跺脚,微微打着冷颤。
羿连城安慰道:“青翎别怕,权叔性格偏执,执意认定霜儿是煞星,会牵连你我,所以偷偷在霜儿的饭菜里下毒,这才导致他多年瘫痪,下不了床!”
青翎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扭头看着擎天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良久,走到擎天身边哭道:“原来,哥哥受了这么多年的罪,都是权叔那个大坏蛋给害的!死了活该!”
紫皇催动灵力,殿前雪花飘零而落,旋即清鸣破空,只听叶老惊叹:“昆仑天镜有一味化朽骨烂肉为精铁的灵药,今日若非亲见,老夫实不敢相信!”
擎天忙向羿连城拜谢,足见其为吴霜,付出了太多心血。羿连城却一脸懊恼:“难道权叔没有对吴霜施展邪恶的巫蛊之毒?”
擎天一脸茫然:下毒?双腿瘫痪?巫蛊之毒?昆仑天镜秘药……天哪,我那可怜的师侄,这十五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这时,金门大开,紫皇于雪尘乱舞之隙,怀抱吴霜走出殿门,缓缓放在殿前空地。
紫皇眉发间隐见寒芒,只听吴霜口中断续,胡乱说些听不清的话语,青翎想要前去查探。
叶公从殿内走出,厉声道:“众人退开十丈,不,越远越好!”
吴霜也感觉自己身体就要炸开,此刻却已无力反抗,意识涣散,只得任凭二人摆布。
紫皇将大铁锅倒扣在地上,在锅底铺上被褥,之后把吴霜仰面放上去,吴霜的身体便随着铁锅的形状,弯成弓形。片刻,吴霜口里吐出漆黑浓稠的血水,倒呛进鼻腔,剧烈咳嗽。
紫皇隔空朝着吴霜一指,这一指蕴含精妙灵力,立刻便将吴霜贴身衣袍剥离,只挂一丝遮羞。只见吴霜浑身散放着如脸色一般乌青的光芒,羿连城惊呼:“权叔骗我,他在救人,不是邪术!”
而此时,权叔已自裁谢罪。羿连城为自己的刚愎,深深自责,痛哭跪倒在已经随风消亡的权叔离去的空地上。这一幕让青翎看得百感交集,陪着父亲在凌冽的风中痛哭。
擎天几次想要伸手搀扶,又觉不适。直到羿连城主动抓住擎天的手,颤巍巍爬起来,悲痛欲绝,看得擎天不知该说什么好。
紫皇开启玉盒,一颗碧绿清透的丹药从盒中滚落,叶公也施展手段,将丹药悬停在吴霜头顶,以醍醐灌顶的手法,将丹药震碎,三十六道肉眼可见的氤氲彩雾,在吴霜的口鼻间汇聚成一缕缕生龙活虎的气息,倒灌进吴霜的体内。
吴霜身体一震,缓缓伸直,整个人像那颗丹药般,渐渐悬挂在半空。
叶公向紫皇点头示意。
只见吴霜乌青的身体隐隐透出现血脉经络的轮廓,那些游艺充盈的三十六道彩芒,毫无阻拦地绕遍吴霜周身。
叶公一脸诧然,却不知,吴霜周身经脉在他施救之前,就已被飞针在暴烈灵力的摧残下,全部贯通。
三十六道彩色光芒很快就融聚成两股金色涓流,缓缓注入灵泉!
紫皇先是惊诧,继而暗忖:“尚未筑基开悟,怎会有灵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