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躲得很远,可没想到那伙人转眼就找到了这里。
她只能抱紧自己,减小呼吸幅度与频率,暗暗祈祷她那剧情中最大的保命符能赶紧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被上天听见了。
桌子外面的世界,撕杀开场,幽暗的月色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而血珠滚落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一阵风过,院子里一时间弥漫开来浓重不散的血腥味。
打斗声如雨点噼里啪啦落入江面,响动了一会儿,很快沉寂,快到不可思议。
她不敢贸然掀开桌布出去,因为没人知道外面是敌是友。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她敢肯定外面的人是能感知到她的存在的,她再小心克制,也做不到不呼吸。
而紊乱不齐的呼吸声,足以将她在任何一个中上高手面前出卖好几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持续保持着高度的安静。
他……应该走了吧?
她试探地掀开桌布一角查看外面。
除了一地的尸体什么也没有。
简直单方面的虐杀。
好在她发小是法医,没少拉着她研究各种尸体,她从一开始怕得要命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她“淡定地”从新鲜出炉的尸体上收回视线。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她的腿又软又麻,略显艰难地出了桌底。
然而她似乎还是放心得太早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大黑影将体格较为娇小的她完全笼罩。
救……命?
思索了一下,终是把没出息的呼救声咽于唇齿,这不符合人设。
她尽力将神色控制得平淡,一件纯白的单衣在寒风中到底单薄,她的身体不禁以细微的幅度发颤,细腻如玉的肌肤没有任何血色,只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毫无征兆,她抬头看向几步之外的他。
凄冷月色下,那人比月色还冷三分。
这是第一印象
冷玉打造的面具阴森诡异,青面獠牙的嗜血图案恐怖地占据他的脸部,一半雪中带绿,一半火中带金,光一个眼神,便足够令人心惊胆颤。
他的面具真丑,这是第二印象。
深黑劲服将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左肩是银色暗线勾出的拉长了线条的怪异花簇,蔓过细琢的肩线,流畅辗转至背,抑制不住,冰冷且诡丽的神秘怒放。
最惹眼还要属那截劲瘦窄腰上别的貌不惊人的佩剑……染着血呢。
血还是妖异的动态,从刀锋缓慢流向刀刃再滴落到草地上。
看到这个丑面具,她几乎已经能够确定他的身份了。
只是因为被无意瞥见摘下面具后美得惨绝人寰的脸蛋,他被永乐郡主苦苦纠缠数月无果,而后被皇帝强行赐婚捆绑的无辜大冤种。
她在内心为他的悲催遭遇默哀点蜡,同时为自己的无敌保命符上线而感到欣慰高兴。
但她面上表情没有变化,虚虚咳嗽了两声才柔和回道:“舟侍卫,有劳了。”谨慎地试探是有必要的。
他没搭声,算是默认了身份,她安下心来,还没待她再问些什么,他人就一个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她没有计较,舟惊雪是个苦命的孩子,天生失声是个哑巴,劳劳碌碌为皇族效命,还要被顶头上司任意拿捏终身大事。
人生在世,都不容易,她得尽量对她的保命符好点。
她回到长乐阁,小蛮几人都在,小蛮又找了府医再三确认她没事,喝了碗压惊的汤药才肯放她去就寝。
她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得到结束。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人处理干净了吗。”
幽寂庭院里疏冷凄清,人气稀薄,《万里江山图》呈四方悬挂于朱紫檀木架,内庭温雅的檀香缓缓染起,金丝楠木的矮桌上,黑白双子驻守棋盘,敌我两分,各占一半。
棋盘白子落下,又吃一子。
檀香烧尽,玉珠纱帘随风摇曳,掩着风雨欲来。
他轻拾棋子,眉眼是温润隽雅,手中的棋子,却步步杀机,掠敌深入的凶狠与手上不紧不慢的温和动作割裂开来,让人稍不留心便会掉入他挖好的陷阱之中。
好一个圣人心,刽子手。
桃夭将黑子掷入棋盘,神色懒散地倚着靠背,长腿交叠耍起了赖,“不玩了,你一直赢,有什么意思?”
“嗯,退下吧。”姜纤离听了手下人的汇报,眉心微蹙。
“也不是一直赢,和上官还是有来有往的,”桃夭随心所欲的无理行为也不是一日两日,他并不会为此小事动怒,他更关心别的,“你大晚上过来,只是为了找虐?”
桃夭心里烦得紧,他在府上也就同盛斐枝和姜纤离能说上两句话,盛斐枝那厮在这事上是绝对不能找的,所以他只能来找姜纤离,结果话没说两句,输了十盘棋。
不想说话。
他抬眸看了姜纤离一眼,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犹豫半晌终于开了口:“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姜纤离也不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