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摇晃不止,花清许恼了。
“啊!!!今天是周末,哪个家伙打扰你姑奶奶睡觉!”
她猛然坐起,朦朦胧胧看到摇晃的布帘。
突然,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声音温柔:“清许,怎么了?我还未见过你这般大喊大叫呢。”
“你谁啊!”,花清许唰地一下抽回手,什么臭男人也敢乱碰她。
“这……我是沈度啊。”
眼前人一身绿衣,书生打扮,脸倒是白净如玉,有几分姿色。
可惜咯,本小姐不吃这一款。
清许,沈度……等等,好熟悉的名字。沈度!那个抛妻弃子的人渣,在官场上左右逢源的奸臣!这是她最近看的一本古言里的反派人物。
原书里的情节是沈度还未拜官时,有一云中城富贾之女与其私奔。沈度一心攻读诗书执着于官场名利,从不问赚钱持家之事,其妻本为富家小姐却日夜操劳,变卖了所有首饰,终究败了颜色。沈度中榜后抛弃糟糠之妻,风风光光娶了刺史的女儿。
至于花清许,心伤不愈,岁岁年年的等待一场空,索性自挂东南枝。
人渣,呸!
花清许狠狠在心里骂了句,掀起帘子看了眼外面的景色:草树苍苍,鸟鸣山幽。看来早已离了云中千百里,想回去可难了。
“清许,车马劳顿,你若是累了便靠着我继续睡会儿。”,沈度笑着,眼角下的泪痣便更显眼了。声如碧玉相击,面若陌上公子。
换做平常女子,自然很难抵挡这样的攻势。
可她不是,她是在岗位上摸爬滚打的社畜啊!这种美人计和她憋屈的生活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不用了,我坐着看风景。”,花清许非常果断地拒绝了,也不和他撕破脸,朝向窗外。
“嗯。”,沈度又把书拿起来,垂目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字:“苦了你,我两袖清风,你却愿意和我走。以后,我必好好待你。”
得了吧,这死狐狸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一边看书一边装深情,骗谁呢。
原主也是恋爱脑,沈度只是在她家临时做个账房先生,对她温柔点,长得好看点,她就沦陷了。
更何况她爹说,若这小子商能成富,文能中榜,二者取一,便同意他回来娶她。沈度却硬要暗示原主和他私奔,说来说去不就是需要一个好控制的免费劳动力吗?
好一个斯文败类,她花清许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得逃走,嗯,绝对不能遂了这人渣的意。不过……还是等到了再说吧。
两间茅草屋,三块荒地,这就是沈度的家底。
花清许傻了眼,真是挂起犁杖当钟敲——穷得叮当响啊,就这条件原主还能愿意跟着他,这绝对是真爱了。
沈度见花清许怔在原地,便审时度势地牵起她的手:“清许,以后还得你我二人相互扶持。现在虽贫苦了些,日后我高中,便接你去那京城过好日子。”
画饼!画饼!又是画饼!和她的老板一模一样!
“嘻嘻,好啊!”,花清许假笑着把手拿出来,转身便垮起个小猫丧脸。
京城过好日子,只是你,不是我。该死的沈度,和那些没良心的大老板一样,榨干了工人的利用价值就骑车带着“小姨子”跑路。我今天不跑我跟着你姓。
茅屋里只有些简单的木桌椅,简单的厨具,所剩无几的柴火,以及成堆的书。
陋室,并且很快就没有德馨的人了,当然那个人指的是我。
花清许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云中的流光锦、云花绣,和周围真是格格不入。害,要是自己还是富家大小姐该多好,也好享受享受生活不是。
“沈度,我能出去逛逛吗?”
“还是不……”
“马上回来啊!”,花清许不想听这死狐狸的,答不答应她都要出去。
沈度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手上的书,眼神沉下两个度,在暗处张了张嘴:“真不听话。”
花清许快速穿过村里的大路,还真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好一派乡野景象。
她一身绸缎过于扎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那姑娘谁啊,这一身看起来不便宜。”
“可不是,看头上那些珠钗宝玉哦。”
“听说是沈家那个今天带回来的娘子,不愧是城里的女人。”
花清许眨眨眼,把头上的珠钗抓下来塞进袖子里,加快了脚步。财不外露,财不外露,笨笨笨!
走着走着,路就浅了,草攀上腿肚,到了山脚。
“哇,好漂亮。”,正值春季,山野花开烂漫,风吹如缕,便香了半坡。
花清许鬼使神差地走上山,每落一步,便如失神一寸。她爬上山腰坐在外围,春花几许,绕苍而生。呵一口气,香气就散开,跑进山中,跑下山外,像寻风而去的小妖精。
在她的出租小屋里,没有什么春花烂漫,有的只是在忙碌的工作中抽空去补那零零碎碎的梦想。
她缓缓闭上眼,用双手撑在嫩绿的草地上。
“——阳春三月初 满枝迎春新花栖木,天留片片白云风上住 ,孩童推门去 又放纸鸢笑声满路,手中长线没入天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