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我看你对阿宁挺疼惜的,那我倒是想问问,她在姜家这些年受的苦,你可知情?”
沈如生挑眉,“你是想问我,既这么疼惜宁宁,又为何明知她身处于水火中又不来维护她,是吗?”
“我确实是有点好奇。”
“宁宁十六岁那年的暑假回沈家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她在姜家处境凶险艰难,张金芸虐待陷害她,导致她的身体异常虚弱,那段时间,我父亲用中药帮她调理,养了足足两个月才总算起色。
宁宁是我姐唯一留下的女儿,我们心疼她在姜家的遭遇,努力说服她留在沈家,但她根本不听,她的目标是惠仁,惠仁是我姐创办的,宁宁不想看着惠仁落入姜国州和张金芸手中。
她明明那么柔弱,但在说起惠仁时,她眼中流露出的坚定却足够令人震撼。我父母明白她心中的执念,所以遵从她的选择。
我是不赞同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当初甚至不顾家人和她的反对,一意孤行要将她带出国,但最后到了机场,我妥协了。”
顾乔渊墨眉轻蹙,“你还想自作主张将她带走?”
“我觉得与其把她丢到姜家吃苦受罪,不如跟着我,起码我可以给她很好的成长和教育,我能保护她不受任何人威胁。”
“后来又为什么妥协?”
“因为……”沈如生呼吸微微一沉,“宁宁哭了,她扒着车门不肯下车,无论我怎么拽她都不放手,我看见她指甲都流血了,她就是不想跟我走。”
顾乔渊冷呵,说道:“你要庆幸你那天没有强行把她带走。”
沈如生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阿宁表面看着温软好说话,但她决定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她生性温软,可她是有骨性的,沈阿姨是她的底线,惠仁是她这一路坚持走下来的目标。”
沈如生看着顾乔渊,神色依旧淡漠。
但他不得不承认,顾乔渊确实是懂姜浅宁的。
他懂得她内心所想,懂她藏在温软表面下那不屈的骨性和倔强!
所以,这就是她选择顾乔渊的原因吗?
沈如生抽出一根香烟,薄唇叼着,打火机点燃。
他抽了口烟,吞吐云雾,“说说你,为什么是宁宁?”
“因为是她,所以是她。”
闻言,沈如生手指夹住烟,低低笑了起来,“顾教授和我一个商人还玩文字游戏?”
“实话。”顾乔渊神色坦然,“我是看在阿宁的面上才和你在这里谈,所以沈先生也请拿出一点家长的态度,虽然你也只比我大八岁,但辈分面前,我还是可以勉强喊你一声,小舅舅。”
沈如生弹了弹烟灰,“能让国际医学大佬喊我一声舅舅,我荣幸之至。”
顾乔渊:“……”
还挺自恋。
顾乔渊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下午没事,我现在可以带你去见我父母,婚礼的事宜,你们谈。”
“我们谈?”沈如生不满,“不用问宁宁的意见?”
闻言,顾乔渊挑眉,“我过两天要带阿宁去人工岛拍婚纱,我们没空。”
沈如生:“……”
他这表情……真欠揍!
沈如生深吸一口,没马上起身,而是靠着椅背,眯着眼抽了几口烟,看着他,然后把剩下一半的香烟摁在烟灰缸内捻熄。
“顾乔渊。”
顾乔渊闻声顿步,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沈如生说:“宁宁这些年在姜家受尽委屈,既然你如今成了她的丈夫,那么有些话,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沈如生面色冷沉,说出来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我知道你们顾家家大业大,也知道你顾教授能力过人,但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们沈家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沈佳喻,如果以后你敢让宁宁受半分委屈,我沈如生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你,与你们整个顾家对抗,且,不死不休。”
如果说这是威胁,那顾乔渊认了。
这是姜浅宁的亲人,他在替姜浅宁撑腰,这是应该的。
若是单说从沈如生个人,那他此刻的态度顾乔渊定是不会接受的。
但从姜浅宁那边算,这是舅舅。
妻子的舅舅对自己说这番话,看似威胁,实则夹杂着无奈的牵挂。
顾乔渊自己也是有妹妹的人,他试着想象一下,如果将来有天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要嫁人了,那他肯定也会像沈如生这样,不,甚至可能会说更狠的话。
“我跟你,还有整个沈家保证,阿宁在我这里,在我们顾家,只会得到偏爱。”
顾乔渊神色严肃,语气郑重:“你们担心的情况,我顾乔渊绝不会让它发生。”
沈如生看着他,片刻后,他站起身,朝顾乔渊伸出手,“那么,我就信你一回。”
顾乔渊勾唇,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欢迎监督。”
下午三点半,结束手术的姜浅宁从手术室出来。
身后杜米紧跟上来。
“姜医生,姜医生你等等我呀!”
姜浅宁摘下口罩,瞥她一眼,“又怎么了?”
“没有嘛,就是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