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苦的回忆像倒放的影片，在脑中一幕幕闪过。
姜浅宁眼底逐渐涌现恨意。
这些年她一直想着要怎么反击，却一直没能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亦或者，是她还弱，还不够强大，所以才会迟迟等不到那样的机会。
而现在，顾乔渊一句话，让她涌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她想，她是该尝试着出手反击了。
但她还有一丝顾虑。
“我和姜芊瑶的个人恩怨牵扯到患者身上，是不是也不太好？”
“阿宁，你并没有针对患者。”顾乔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把唐凌刚发过来的照片点开，递给姜浅宁。
“你看看这个。”
姜浅宁低头，再看清照片里的内容后，她猛地抬起头，满眼震惊的看着顾乔渊。
“你这报告单是哪来的？”
“说来也巧。”
顾乔渊微微勾唇，如实说道：“苗盈盈肚子里的孩子是海都现任副市长詹阳宏的，苗盈盈怀孕三个月时，詹阳红宏亲自安排苗盈盈去海外做过胎儿性别鉴定，确认是男孩才留下的，詹阳宏和苗盈盈自以为这一切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殊不知，副市长夫人林卿那边早已收到消息。
林家从政，詹阳宏是靠着林家才能走到今天，林卿是丁克一族，詹阳宏也答应过她一辈子不要孩子，现在背地里和别的女人生儿子，林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姜浅宁听着，不由想到了自家父亲。
当初要不是母亲，姜家哪能有如今这番境地。
现在姜家那些亲戚旁支，哪个不是靠着‘惠仁’在谋利？
可即便是这样，她那位‘德高望重’的奶娘还是一口一句喊她‘贱丫头’。
想到姜家人，姜浅宁面色冷了几分。
“所以，林卿现在是在等，等着苗盈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嗯，这个孩子是最好的证据。”
姜浅宁垂眸，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重重叹声气：“可怜这么一个小生命，在大人坦然的欲望下被迫来这个世界遭一回罪。”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用顾忌了，救人是医生本职，但如果是患者自己一心作死，那我们也无能为力，我们是医生，不是神。”
“嗯，我明白了。”
姜浅宁把手机还给他，抬眸看着他。
顾乔渊眼眸含笑，“吃饱了？”
“嗯，很饱了。”姜浅宁扫了眼桌上的剩菜。
倒也没剩下多少。
这好像是她这么多年来，吃得最舒心最畅快的一顿饭了。
顾乔渊站起身，一手提着她的包，一手朝她伸过来。
“走吧，老公送你回家。”
姜浅宁笑了，把手递到他手里。
顾乔渊牵着她往包厢外走。
大手包裹着她柔软的小手，他轻轻捏了捏，不由感叹道：“这手这么小手术刀还能拿得那么稳，我们阿宁一定吃了很多苦。”
姜浅宁微微一笑，“还好，就是浪费了不少鸡腿。”
“用鸡腿练习？”
“嗯，鸡肉细嫩点，对下刀和缝合考验比较大，尤其是练习缝合，鸡皮比猪皮薄很多，用它练习比用猪皮效果好多了。”
说到这个，姜浅宁不由轻叹一声，“妇产科医生追求的不应该只是母子平安，在母子平安的前提下，我希望自己可以把产妇的伤口缝合到最完美的状态，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身上留下伤疤，即便当了妈妈，她们也一样有追求美的权利。”
顾乔渊着实是被她惊艳了。
他看着她，眼中的欣赏完全遮掩不住。
“阿宁，你很棒。”
姜浅宁抬头看他一眼，笑了，“我和你比，还差得远呢！”
“和我比？”顾乔渊低笑道：“你为什么要跟我比？”
“我们不是夫妻吗？”姜浅宁挑眉，“夫妻共进退，你这么优秀，我也不能太差不是？”
“夫妻是共进退。”顾乔渊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但你放心，我们之间，是我追随你的脚步，不论进退，我都站在你身后，我不会再丢下你。”
两人从餐馆出来，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
姜浅宁耳边回荡着男人低沉的嗓音，如魔咒缠绕，侵入心扉。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相信顾乔渊的。
可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或许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以致于她有些患得患失。
又或者是，她今晚发现了顾乔渊的另一面……
这男人明明平时看着是那么温润儒雅，绅士稳重。
可刚才，他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时候，眼中暴露的锋芒，又让她恍惚的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十年，到底是太久了对吗？
年幼时温柔的大哥哥，似乎也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姜浅宁明白，是人都会变的，十年过去，她自己也未必就没有任何改变。
但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就是莫名的觉得迷茫。
即便他从回到现在，不止一次对她承诺再不会让她一个人。
可无爱的婚姻，真的能长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