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的姐弟俩走出了改善关系的伟大一步,可咸阳的大将军府中,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片凝重。
长着黑白分明头发的少年蒙犽,又被自己的老爹勒令站在书桌前,桌上摆着的,是被少年涂改过好多次的,珍藏版蒙氏《孙子兵法》。
还在长个儿的蒙犽攥紧了拳头,脑袋偏向窗外,咬着嘴唇,满脸的不服气。
而蒙犽面前正皱眉危坐的,是那位在整个玄雍,甚至是整个逐鹿之地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蒙恬。
早在攻齐之时,蒙恬就已经立下了大量的战功,在玄雍一统逐鹿诸国以后,蒙恬又多次奉命抵御南荒魔种对玄雍边境发动的进攻。
其中一次更是外驱魔种七百余里,让自古以来纷乱不已的南荒平静了好些日子。
这位身经百战,靠着严苛治军和排兵布阵屡战屡胜深得君主器重的大将军,正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严肃。
“这是第二十七本被你私自涂改过的兵书。”蒙恬的声音沉稳而浑厚。
蒙犽仍不做声,他看见院子里的亲兵正按照父亲的方法练习着结阵之道,但在蒙犽看来,这一切毫无新意。
“兵书云‘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待高阳以待敌。’”
“在险要的地方,如果我军先进行占领,那就要依照高地势,在向阳而开阔的地方等待接敌。”
“这一段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私自涂改?”
一谈到兵法,少年终于愿意把侧向窗外的脸转了过来,冲着蒙恬倔强的解释着。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兵书说的不见得就是对的。你都占领了开阔高地了,说不定敌人一看就不跟你打了!”
“如果是我,我就会反其道而行之,要提前埋伏在险要又狭窄的地方,充分借助地形......”
讲到此处,蒙犽兴致来了,滔滔不绝。
“待到我已经埋伏隐藏好,敌人毫无防备进入包围圈,我直接拿出我的机关炮‘浑天’,那直接就是打的敌人落花流水猝不及防......”
“胡闹!”
“兵书乃是前人百战之精髓,是无数大家反复操戈所得,岂能容你胡乱涂改!”
“这是对兵者不敬,是对戎战不畏!”
蒙恬用不容置喙的语气生生打断了蒙犽。
“你还年幼,要先潜心研读经典,日后才能学有所用,底子都没打牢就玩你的稚子把戏,以后我岂敢把将士们的性命交到你手里?”
“够了!!!!”
蒙犽的情绪陡然爆发。
“稚子!稚子!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稚子!”
“在你心里,我所有对兵法的见地,都是小孩子玩闹而已。”
“你那些陈旧的教条里,就容不下一点新思想吗?”
“如果你让我上战场,我一定......”
“胡闹!”将军沉静却威严,再次打断儿子。
“你以为战场征伐是游戏吗?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玄雍战士,没有捷径。你必须懂的虚心学习,研读经典,积累自身,才有可能举起你自己的大纛。”
“行了!!”
“我不要成为你这样的,一成不变的老古董!!”
蒙犽的怒吼仿佛要把大将军府的屋顶都给嫌烦,眼睛里的火星子,怕是一点就着。
蒙恬平静的看着炸毛的儿子,却仍旧淡然教诲道:“喜怒无常,乃用兵大忌;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蒙犽看见父亲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将军架子,转身就准备摔门而去。
“你不是觉得你自己天纵英才吗,好,这次出征南荒你也跟着,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堂堂之阵!”
不知道这位父亲到底是真的想让孩子明白熟读兵法,稳操振兴的重要性,还是想换个方式,给蒙犽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蒙犽听到后哼了一声,依然夺门而去,跑到了大将军府的后院去。
蒙犽敏捷的爬上了后院仓库的屋顶,残阳的余晖照在饱经风霜的瓦楞上,这个独属于蒙犽的小天地,竟也染上了一些寂寥之意。
几声短促的口哨过后,一只白羽的鹰儿在天际间出现,盘旋几圈过后,收起了自己的翼展和利爪,停在了蒙犽的肩头,轻轻蹭着蒙犽的脸。
这对蒙犽来说,是难得的安静。
这只白羽的鹰,被蒙犽取名为“无拘”,他希望这只鹰能无拘的在天空翱翔,也同样希望自己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无拘无束,就像在云间穿梭的鹰儿一样。
“无拘”,是蒙犽幼年时不顾父亲责骂,坚持救回来的生命。当蒙犽回忆从前,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向来都是那么无趣,从未变过......
...........
“古人云:‘业精于勤荒于嬉’,你现在正值勤学苦读的年纪,这些旁的会分散你的经历,影响你成材......”
蒙犽却噙着泪光,死死的护住怀中受伤的生命,那是他第一次面对父亲毫不妥协。
最后,他终于保下了这只“无拘”,也许每次当蒙犽看见“无拘”,就会觉得自己对自由的抗争,是会有结果的。
对于蒙犽来说,除了“无拘”让他无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