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儿将昏迷的柳氏带回了房中，过了片刻，柳氏清醒了过来。
柳氏环顾了四周，呛咳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我居然没死？”
看她说话时神志清醒，倒不像府中人说的那般疯癫。
李霜儿走到了床榻前，开口道：“二夫人，是我救了你。”
柳氏看向了她，神情有些悲痛，“多谢这位小公子出手相救，只是我一双儿女都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李霜儿不知如何安慰她，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不知失去至亲到底是什么滋味。
待柳氏平复了情绪，李霜儿问出了心中疑虑，“书院那火是你放的？”
“不是我。”柳氏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接二连三的打击熄灭了她对生活的所有希望。“文儿生前最爱的书籍还在里面，我想拿出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大火蔓延极快，书院内的一切瞬间被烧为灰烬。
“为何府里人都说你得了疯病？”李霜儿有些不解，和她交谈到现在，她觉得柳氏很正常。
柳氏苦笑一声，“小公子，若我说我能看到鬼，你信吗？”
李霜儿点了点头，她就是负责破妖魔鬼怪作祟的案子的，鬼魂之说，自然会信。“我信，不知二夫人是见到什么鬼魂了？”
终于有人愿意相信自己，杨氏眉头微微舒展，“是我的女儿，柔儿。”她顿了顿，继续开口，“半年前，我亲眼看到她坐在我的床头，瞪着血红的双眼盯着我，她说......”
“她说了什么？”见她迟迟未开口，李霜儿有些焦急。
柳氏的神情愈发悲痛了起来，“她问我为何不救她。”说完，她痛哭了起来，“我可以救她的，是我害了她。”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被褥，面色悲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所以府里没人相信你，才会说你疯了？听说，二小姐是失足落水而死，这事是不是另有隐情？”李霜儿略微思考便知，这二小姐绝不是单纯的意外死亡。
“我不知道。”柳氏似乎受到了刺激，眼神飘忽不定，双手抱着头左右摇晃，“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蜷缩在了角落中，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李霜儿，“你是谁，我在哪？我要回去！”
这是，疯病发作了？
原来柳氏的疯病是间隙性的，应该是曾经受了刺激导致的，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小姐杨苑柔的真正死因又是什么？
柳氏府中的下人很快赶来，将柳氏接了回去。
大门微敞，李霜儿起身去关。
却瞥见赵庭熠竟然出现在了门口，他轻轻的依靠在房前梁柱上，直直的望向了自己，“有没有问出什么？”
李霜儿垂帘回想了一番，点了点头道：“有，这杨家二小姐的死另有隐情，可能不是意外。还有，柳氏说半年前，她看到了她女儿杨苑柔的鬼魂，质问她为何不救自己。”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还没问完，这柳氏的疯病发作了，被仆人接了回去。”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继续开口，“原本以为，柳氏出现在了书房，这火是她放的，如今看来，另有其人。”
听她说完，赵庭熠站直了身体，径直走到了她身前，“走，跟我去个地方。”
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出现在了崔氏的院落中，并且躲在了墙角。
没想到，皇城司使赵大人，竟然带自己偷听墙角……
崔氏的房中不止一人，还有她的女儿杨玉婉。
“没想到这柳姨娘命这么大，放这么大的火竟然没把她烧死。”杨玉婉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凶狠。
崔氏叹了口气，“哎，罢了罢了，我们也只想把书房烧了，这柳氏已经是半个疯子了，留着她，无非是多给口饭吃。”
杨玉婉冷笑道：“也不知道这疯子冲到火里干嘛，她的命倒是挺硬，只可惜她那双儿女就没她这么幸运了。”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变得紧张了起来，“母亲，你相信这个事上有鬼魂吗？”
崔氏有些不解，“你看到什么了？”
杨玉婉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细汗，定了定神道：“那病秧子死的那晚，我本想进去问他乡下那块地契之事，谁知，我看到了一个人。”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像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你看到了谁？”崔氏看她的神情知道事情不简单，不免有些担忧。
“我看到了杨苑柔，亲眼所见她进了那病秧子的房间。”
崔氏一脸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她早在一年前就死了。”随机压低了声音，“我们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而且这事全府的人都知道。”
“除非真有鬼魂？”她恢复了平静，缓缓开口，“若真有鬼魂，我们也不怕她，害死她的又不是我们。”
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呼道：“难道，这病秧子是被他妹妹的鬼魂吓死的？”
“嘘，母亲声音可小些，小心隔墙有耳。”杨玉婉警惕的看了下四周，这才继续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的杨苑柔并没有死？”
崔氏摇了摇头，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