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李霜儿将在院中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赵庭熠,“赵大人,这案子还是有颇多疑点,桂莲和阿福暂时可以摆脱嫌疑,目前看来嫌疑最大的还是杨文。”
赵庭熠凝视着前方,久久未语。
此时,沈墨之却叩门而入,“赵大人,有新的发现。”
赵庭熠微微挑眉,眼神示意他快些说。
“在杨府老爷收藏的酒中检测出了鸠毒,而这酒正是杨文在他过世当日送的。”沈墨之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听府里下人说,那日杨文去找杨老爷,手里提着的正是这坛酒。”
如此看来,这凶手当真是杨文?!
赵庭熠快步向门外走去,衣袂在风中飞扬。李霜儿和沈墨之紧随其后。
到了杨文的院外,里头却传来了一阵哭声。
“二少爷,你快醒醒,你别吓奴婢。”
跨进院中,只见大门微敞开,杨文侧身倒在了书案下,他的死状极惨,双目圆瞪,嘴巴微张,面部狰狞。
赵庭熠走到婢女身旁,“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婢女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哽咽道:“回大人,奴婢是刚刚才发现的,平时二少爷用过晚膳后就不喜欢别人在他屋中伺候,今早奴婢来给二少爷送早膳,一进门就看到二少爷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沈墨之上前一步躬身道:“赵大人,这验尸之事就交给我吧。”
提刑司最近有好几桩案子撞在了一起,人手紧缺。沈墨之自以为杨府的案子并没有多复杂,便孤身前往破案,身边也没带个随从。
断案多年这仵作的验尸之法他早已烂熟于心,甚至做的更加专业。
赵庭熠对沈墨之也有几分了解,侧身给他让出了位置。
沈墨之上前一步,微微蹲下身,查看尸体,四肢僵硬,由于尸体是侧倒的,紫红色的尸斑集中在了尸体侧面,指压后有些许褪色。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九小时~十二小时,从面部表情来看,死于过度惊吓。但具体的死因,还需进一步验明。”
赵庭熠略略扬眉,“继续验。”
沈墨之将尸体平放,拿出一枚银牌,用力擦拭,待银牌通亮,塞入了死者口中。片刻之后取出,银牌并未发黑,由此可以判断并不是中毒而死。
他又欲将尸体的衣物解开,查看有没有伤痕。
“等一等。”赵庭熠转头看向李霜儿,“你去拿盏烛灯来。”
李霜儿环顾了一圈,这屋子也不暗呀,不知道这赵庭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她拿完了烛灯,尸体已经验完,确定为受了过度惊吓而死。
死者杨文生前便患有隐疾,在受到过度惊吓后,会使血液流速变慢,从而导致缺氧性死亡。
“烛灯给你。”李霜儿将手中的烛灯递给了赵庭熠。
他却冷冷道:“用不到了。”
李霜儿:???
一旁沈墨之的眼神却有一些异样,莫非这赵庭熠早就知道了师妹是女儿之身,这才在自己拨衣验尸之时,刻意让她避开?
“你家少爷昨晚可曾见过谁?”赵庭熠蔑了一眼泪流不止的婢女。
“回赵大人,二少爷昨晚确实见了一个人,他命奴婢将大少爷喊了过来,这后面的事,奴婢就不知晓了。”
杨府大少爷?
“去把杨府大少爷请来。”
那婢女起身微微躬身道:“是,赵大人。”
不一会儿杨府大少爷杨武风尘仆仆的赶来,这杨武是杨老爷与崔氏所生,人如其名,生的人高马大,很是壮实,一看便是练武之人。
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草民参见二位大人。”
李霜儿注意到了赵庭熠的递过来的眼色,上前一步当起了他的嘴替。“你二弟的死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听府里下人说,昨晚你去见了杨文,你找他有何事?”
杨武脸色微变,看不出喜怒,“昨晚,我确实去找了二弟,那是二弟托我为他办一件事。”
他明显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二弟嫌这张家娘子相貌丑陋,一直不乐意娶张家娘子,现下正好可用守孝的理由,退了这门婚事。”
“赵大人,张家娘子求见。”
杨武的眉头紧了紧,这张家娘子居然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让她进来。”
这李家娘子名为李嫣然,容貌姣好,并不像杨武所言,他的谎言不攻自破。
李嫣然哭倒在杨文的尸体面前,“文郎,前几日与你相见时,你还好好的,是谁将你害成这般模样!”
她的双手紧紧拽住了衣角,由于悲愤交加而有些颤抖,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开口:“大人,我知道凶手是谁。”
李嫣然转头指向了杨武,“就是他!我与文郎情投意合,爹爹也早已定下了我与他的婚事,可他。”她恶狠狠的瞪着杨武,“前几日,我在街中遇到了他,他竟欲轻薄我,还好文郎及时出现,将他赶走,文郎定是因为这事和他发生了口角,这才酿成了惨案。”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说这话的是杨府大夫人崔氏,她气冲冲的往这边赶来,也顾不上礼数了,继续开口道:“这张家娘子一直想攀高枝,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