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丞瀚把尔栖和时肆送回半山腰别墅,转头又开走了。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打车吧?
时肆去苑氏找尔栖时,发生这档子事,他着急去帮忙,可是一分钱都没带。
尔栖扶着时肆进门,辰鸦立马冲过来:
“队长,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时肆摆摆手,没说话。
耗费大量体力之后,他只想躺着。
辰鸦和尔栖对视一眼,尔栖无奈道:
“不去就不去吧,等下我帮他消消毒。”
辰鸦点头,弯腰把时肆背上楼。
尔栖去实验室调配消毒药水时,辰鸦帮他简单清洗了一下,拿着脏衣服出去了。
尔栖回房间关上门,时肆趴在床上,露出后背,枕着胳膊睡过去了。
安安稳稳,平静如水,像个小奶狗。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十分美好。
很难将这样的时肆,和刚才阴翳狠厉的时肆重合成一个人。
尔栖牵起嘴角,轻轻揉搓一把他的小卷毛。
不知他做了什么美梦,竟然真的像小奶狗一样哼唧了一声。
真的超级超级超级超级无敌可爱。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狗狗呀?”
尔栖捻着他的小卷毛,满眼宠溺地看着他。
如果时肆真的是小狗狗,那应该会是条大金毛吧!
她看了他一会儿,拿起床头柜上的消毒水和棉球,弯下腰,悄悄的,轻轻的,慢慢的,温柔的,帮他擦拭伤口。
他后背上有好多疤痕,长一道,短一道,深的,浅的。
白色的新疤,褐色的旧疤,加上刚才打架时被黑衣打手划的红色伤口,和隋雨石那枪子弹的擦伤。
尔栖大致数了数,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
这还不算胳膊上的。
前面肯定也有。
虽说每天睡在同一个被窝,但她之前并没有太注意。
现在看看,道道像蜈蚣,谁看谁皱眉。
别人是身子长疤,时肆是疤上长了个身子。
尔栖给他擦完后背,看着上面的点点红痕,突然擦不下去了。
她有点难受。
怎么说呢?
想到他五岁,那么大点,还没完全认识这个世界,还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和探索,就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
一路摸爬滚打,水深火热,在杀与被杀中成长。
一次次爬起,一次次跌倒,只为活着。
在别人还跟父母撒娇的年纪,时肆就在为活着拼命。
为了保命而拼命。
小小的他肯定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吧?
世界没有彩色,没有好人,没有爱和善,没有人爱他。
没有人爱他……
想到这里,尔栖鼻子一酸。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爱护,有好朋友陪伴玩耍,她的小朋友经历了些什么?
遭受了些什么?
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把五岁的小孩丢进特战营呢?
丢就丢吧,丢到英雄营也行啊,那里边全是好人,是为共盟培养特种兵的营。
只不过规模不如杀戮营大,名声也小,所以普通人一听特战营,下意识就会唾弃。
其实看那些勋章就知道,时肆在前线没少吃苦,也为共盟付出很多,相当于共盟的特种兵了。
一说勋章,尔栖更难受了。
时秉全这个缺德带冒烟的,时肆给时家挣过那么多荣誉,他一口一个怪物,一口一个杀生种,畜生,玛德跟隋氏一家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隋雨石会跟时振朋联手,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了属于是。
“唉——”
尔栖长叹口气。
隋家倒好对付,她上一世参与过。
时家就没底了。
她究竟要多小心,才能扳倒他们呢?
她看着时肆的后背,一脸愁容。
这一世,也很辛苦呢。
但是为了时肆,为了惬意他们,她必须得行!
许是听到她叹气,时肆悠悠转醒。
他没动,从鼻腔发出一声哼唧,然后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撒娇道:
“栖宝,你可以抱抱我吗?”
尔栖真的要被他奶萌奶萌的声音融化掉,立马爬上床,从他侧边抱住他。
时肆稍微动动脑袋,半睁着一只眼看她,像没睡醒。
“栖宝,”他又开口,“你可以亲亲我吗?”
尔栖一笑,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嗯……栖宝,”他又又开口,“一个不太够……”
尔栖问道:
“那你想要几个?”
“emmm……”时肆闭眼想了想,睁开,“十个吧,多退少补。”
尔栖捂脸笑。
这又从哪儿整的词?
用在这里竟然毫无违和感。
她没马上答应他,而是说道:
“这样吧,你老老实实翻个面,让我帮你擦一下前面和胳膊上的伤口,我给你送两个,怎么样?”
时肆:“一共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