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30分,榊诚与基德将现场交给警方保护后,匆匆赶到了群马大学附属医院。
山村操也来了,他的理由是收集口供,这让榊诚无话可说,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警方录取被害人口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写在章程里的规矩,换做天王老子也是一样。
根据护士的指引,榊诚一直来到了6楼,宫野大小姐坐在病床上,正在输营养液,脸色潮红,虽然醒了过来,可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
而在她的旁边,除了泓树、柯南、赤井玛丽三人还没醒来外,土门康辉几人都醒了过来。
“医生说小孩子身体弱,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掀开被子,宫野大小姐踉跄下床,拿起挂在金属杆上的吊瓶,带着榊诚向门外走去。
榊诚急忙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担忧道:
“你还是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去解决。”
“休不休息都一样,一氧化碳和其他毒素不同,它只是让人体的血红蛋白细胞携氧能力下降,说白了就是让人体缺氧,与其躺在床上,不如多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宫野大小姐说:
“我们几人中毒都不深,小川家族的成员也陆续醒来了,包括老妇人,但问题出在小川义男的身上。”
“他怎么样了?”
在救护车抵达前,小川义男就出现了癫痫症状,后面被送往医院后,榊诚就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了。
现在突然提起,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抢救很及时,没有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命算是保住了,不过....”
抿了下嘴唇,宫野大小姐在隔壁病房门前停了下来,透过窗户,看向病房内的场景:
“小川义男的阿兹海默症直接步入了后期,半痴呆,智力退化严重,丧失了语言能力,甚至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了。”
病房里,刚醒来不久的小川家族成员聚集在病床前,安静无比,表情说不出的哀伤,就像雨幕中参加亲人的葬礼,肃穆庄重。
一氧化碳中毒再次伤害到了小川义男脆弱的大脑,他出现了严重的意识障碍,病情再进一步恶化,要不是榊诚发现的及时,恐怕他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老年人的身体终究还是不能跟年轻人相比的,已是垂暮之年的小川义男此刻望着床前的亲人,一个字也说不出,呼吸面罩不时蒙上一层水雾。
“进去看看吧。”
宫野大小姐叹了口气:
“再过一段时间,他恐怕连清醒都做不到了。”
打开门,榊诚和宫野大小姐走进病房,将吊瓶挂在了一旁的铁杆上。
看到站在人群后的榊诚,精神状态本有些恍惚的小川义男似乎突然恢复了意识,颤抖着举起手臂,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围绕在病床前的小川家族成员自觉的让开了一条缝隙。
榊诚走上前,握住小川义男僵在半空中瘦弱嶙峋的手掌,轻声说道:
“抱歉。”
望着病床上的老人,他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兔死狐悲、芝焚蕙叹之情,对方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一直等到发丝青白,希望是等来了,可最后却落得一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老人虚弱的身体不知从哪儿涌出了力气,死死钳住榊诚的手,想要传达自己的内心所想,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最终眼角流出一滴混浊的泪水,用力拽动榊诚的手臂,仿佛将死之鸟临终前的悲鸣。
“义男想让你放弃。”
老妇人突然说话了,她似乎明白了丈夫的想法,声音沙哑着说:
“他不想让你也落得这种下场,爷爷当年想要反抗,最后却死无葬身之地,义男也想反抗,如今更是生不如死,你还年轻,应该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不管是榊龙之介也好,宫野夫妇也罢,与乌丸莲耶作对的人确实都没什么好下场,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后,小川义男想通了,他认为和乌丸莲耶作对无异于蚍蜉撼树,爷爷当年留给他的遗言是正确的,有些秘密,就应该永远埋藏起来。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川义男很想告诉榊诚这一点,让他及时抽身,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当战火燃烧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能幸免,逃避是没有用的。”
榊诚社的声音很轻,用自己的内心去回答小川义男:
“一切事物的终点,都会以句号结束,即便画下句号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应该站出来,这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还为了我们所有人珍视的事物。”
榊诚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它们就藏在这儿,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那已经来不及了。”
老妇人抬眼看向榊诚,问道:
“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哪怕终点是死亡?”
“我可以容忍失败,却不能容忍懦弱。”
榊诚淡淡的说:
“如果我抛下一切逃走了,或许可以活到最后,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希望自己一生留下的都是遗憾,这样活的太憋屈,我不喜欢,比杀了我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