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夜空中乌云密布,地面潮湿的雾气升腾,一辆箱型马车行驶在坑洼的小路上,两侧闪过的树林,阴森可怖。
此刻距离榊诚等人离开车站已有足足1个小时,在这段期间,他们巧妙的避开了巡逻警察,从南边小路绕道前行。
这么做虽然会使路途变得长一些,但更加安全。
不会有人在半夜时间巡逻镇外的孤僻小路,何况...
马上就要下雨了。
空气中,潮湿度慢慢升高,榊诚握住枪柄的手掌,都开始变得湿润腻滑。
不到10分钟,稀稀落落的雨珠从天空坠下,拍打在榊诚和德亚的脸上。
拉起遮雨板,德亚不得不降低了马车行进速度,雨水使道路泥泞,若马车速度太快,会有侧翻的危险。
“榊诚先生,您有什么对策吗?”
寂寞的雨夜,德亚心情忐忑,总是平静不下来:
“您想怎么解决莫兰上校的手下?”
“没想好。”
榊诚偏着头,一边眺望雨夜里的森林,一边嘬着烟卷:
“他们都埋伏在什么地方?”
“一片坟地里....莫里亚蒂教授要求我们在控制住你们之后,将你们待到巴斯克维尔爵士的庄园附近...”
德亚说:
“在那之前,莫兰上校会带着手下先行一步,提前在坟地等待,只要我们一到,开膛手杰克就会潜入庄园,将福尔摩斯引到坟地。”
“到了坟地后,莫兰上校会用福尔摩斯的手枪杀死你们,然后将罪名嫁祸给福尔摩斯,陷入重围的福尔摩斯当然不可能逃走,只能束手就擒。”
“与此同时,巴斯克维尔庄园也会被莫兰上校的手下屠戮一空,尤其是华生,他作为福尔摩斯最大的帮手,必须死,这样一来,莫里亚蒂教授的两名大敌,就都解决了。”
“两名大敌?”
眉梢轻佻,榊诚问道:
“在莫里亚蒂教授眼中,华生也是他的大敌吗?”
“不...”
德亚摇了摇头:
“莫里亚蒂教授的两名敌人,分别是福尔摩斯...和你。”
“......我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能有如此殊荣,获得教授他老人家的青睐。”
“还记得教授在扑克牌俱乐部和你见过一面吗,在你走后,他曾夸赞你和他、福尔摩斯是一类人,还说这是一件值得欢庆的大事。”
德亚也很疑惑:
“可我想不通,既然教授如此器重你和福尔摩斯,为何还要设计干掉你们呢?”
“没有同伴的话,他不会很孤独吗?”
“孤独...像他这种人从来不害怕孤独。”
顿时,榊诚嗤鼻道:
“孤独才是他生活中最好的调剂品,敌人会让他寝食难安,孤独不会。”
“相反,只有在孤独的等待后,突然出现的光,才能让他沉寂已久的心灵颤动,那时的他,将深刻领悟孤独的美好。”
“就像沙漠中孤独的旅人,他在即将渴死之际,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绿洲,那一瞬间的悸动,千金不换,哪怕是海市蜃楼也值了。”
“啊...”
对于这番言论,德亚听得是一头雾水:
“您的意思是,教授在追求刺激?”
“不,莫里亚蒂教授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他所追求的,是独自行走在沙漠中的孤独,而不是战场上你来我往,瞬息万变的局势,懂吗?”
“懂了懂了,教授就是个稳健的人呐!”
“可以这么说吧,他宁可孤独老死,也不愿生活在不稳定之中,这和他喜欢数学有异曲同工之妙,数字只有一个答案,他的人生也是。”
换句话说...
榊诚、福尔摩斯、莫里亚蒂,不管是处事风格还是性情,都不相同。
之所以莫里亚蒂教授会说他们三个是一类人,是因为三人皆不会允许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
排除一切不安定因素,在极致的头脑风暴中得出正确答案,这才是智者该有的属性。
不过...
莫里亚蒂教授猜错了一件事。
榊诚或许会在进行某项计划前,进行缜密的推理和构思,但不代表他不会冒险。
恰恰相反的是,他的拿手好戏,就是孤注一掷,而非畏首畏尾。
按照常理...
像他这种玩不过就拼命的人,应该早就嗝屁的,可耐不住人家猛啊!
榊诚最喜欢干的,就是在面对自己打不过的‘人类’时,用智慧解决对方,在面对智慧超过自己的‘人类’时,用武力解决对方。
对症下药,时至如今,他还没遇到过敌手。
巴斯克维尔庄园位于小镇正东方,而莫兰上校等人埋伏的坟地,再巴斯克维尔庄园的更东侧,差不多有1公里的距离。
马车沿着南侧的小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庄园附近,停在了雨幕笼罩的路旁。
天空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夜幕中的景象。
巴斯克维尔庄园坐落在一座矮小的山巅上,坐北朝南,背靠森林,左侧是田地,右侧有一片沼泽,而坟地就在沼泽地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