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过了半个月狐毛满天飞、而且该出现和不该出现的地方都出现过的日子之后,在瑞卡夫人发现自己昂贵的化妆品里也有着该死的狐毛时,场面控制不住了。瑞卡夫人惊声尖叫的声音悠扬婉转,从低音转到高音宛如高山流水绵绵不绝,余音绕耳七窍流血。所有的小孩都在这场尖叫中可以说是损失了30%的听力。瑞卡夫人揪着这根狐毛冲到罗温·兰卡的面前,几乎把那根白毛怼在罗温的鼻尖上。不出罗温所料,瑞卡夫人大发雷霆,对着罗温的脸就是一通口水洗脸的谩骂。
“你这个小杂种!恶魔的帮凶!地狱来的撒旦!该死的,你怎么不带着你那只该死的狐狸一起回到你的地狱老家!瞧瞧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刚从垃圾场拾荒出来的下贱胚子、作恶多端的地痞流氓!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那只迟早没毛的狐狸滚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一次!never,ever,again!!!”
气势汹汹的瑞卡夫人已经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贵族礼仪,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以一种极尽温柔的方式倾囊授于她面前的那只小恶魔和她肩膀上的地狱使者。当瑞卡夫人清醒过来并且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瞳里满是畏惧和惊恐。随着罗温·兰卡笑嘻嘻地扫视整个房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处冰窖寒冷袭身,但是这位带着熊熊烈火的撒旦他们不敢接近,却也无处藏身。那些无知的、单纯的、从没有欺负过罗温·兰卡的反而更加理直气壮一些,直接将那些抖若筛糠的孩子粗暴地推开,自己躲进床底下来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罗温嗤笑一声,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停滞了呼吸,整个房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似乎有一种无名的东西在这个几近凝固的空气中流淌着。那是恐惧。所有人都看到罗温拿出了那根木棍——他们所惧怕的、所恐惧的、曾经深深地烙印在他们脑海里的那个夜晚的故事似乎又随着这根木棍的出现而加重了那份恐惧的真实感和压抑感。就当瑞卡夫人和众多孩子们以为自己将要死于撒旦的召唤之时,罗温却对着瑞卡夫人鞠了一躬,转身带走了所有她拥有的东西。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罗温·兰卡会对着平日最不对付也最为厌恶的瑞卡夫人鞠躬,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罗温这次没有任何的动作以降下厄运,如此无声的离开却让所有人更加的措手不及。只有瑞卡夫人还呆呆地看着刚刚罗温·兰卡站着的位置,似乎忘记了思考,又或者是在思考着什么。所有的孩子都如释重负地从床底、柜子之类的藏身之处出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察觉到瑞卡夫人的异样,他们欢呼起来,互相奔走相告那个恶魔已经离开这个温馨的、永远有食物和温暖床铺的福利院,上帝眷顾了这个地方。
罗温·兰卡就这样走在那条曾经跟着斯内普去对角巷的树林小路上。是的,她就这样走了,带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瑞卡夫人的钱袋。肩上的小白狐哼了一声,用它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罗温的脸颊。罗温看着手里那只钱袋,心情大好,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哼起了小曲。至少现在去对角巷的路费有了,不是吗?毕竟,虽然自己是十分傲气地离开了那个鸟不拉屎、寸草不生、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方,但是距离开学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住处可是一个大问题,更别提自己现在只有瑞卡夫人那少得可怜的小钱袋了。想到那个疯女人估计现在还在为自己的反常行为发愣、清醒之后发现金库丢失的嚎叫跳脚,罗温的心情就像是三月艳阳天,甭提有多开心了。
上一次跟着斯内普并没有领略到英国万千风光的罗温·兰卡终于在自己宛如智障的操作下买到了人生中第一张英国火车票。她捏着这张蓝色的火车票,怀里是乱动的小白狐,在列车员满是质疑的眼光中昂首挺胸地上了车。罗温似乎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总是我行我素,再加上她似乎总是变化莫测、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逻辑的情绪波动让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吃了不少苦头。因为她总会因为上一秒的事情而后悔。但是现在她不想后悔。罗温·兰卡努力地奔赴对角巷,努力地在用自己依旧蹩脚的英语跟售票员对话、询问方向。她真的不想错过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上一世,错过的太多了。
一路的磕磕绊绊倒也没有消磨罗温·兰卡的战斗力,她站在破釜酒吧的门口前,心情依旧极其兴奋与激动。看着这个破旧的小屋子极其不相衬地在两家繁华的商店旁边,她满脑子都是对角巷——是的,她打算在对角巷找到一份工作。至少,是一份能有住处的工作。当罗温踏进那个满是灰尘和巫师的酒吧,她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小姑娘——或许该用他?罗温不是很清楚这个或许可以称之为人类的东西的性别,但是她的注意力依旧被这个家伙吸引了过去——TA的手里正在摆弄着一个非常精密的仪器,但是这个仪器的使用者似乎有些笨拙,没有办法很好的操作它,每次都只能以宣告失败而告终。罗温·兰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个家伙的身边、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相反,这个家伙在罗温毫无意识地靠近时就已经发现这个头发像是没有打理过的芨芨草一样乱糟糟的绿眼睛小姑娘。TA猛地转头,吓得罗温一个措手不及。TA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