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成自然不会有什么助人为乐的打算。他所在乎的,就只有那个皇位而已。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对皇位有着怎样贪婪的留恋,当初九五皇难,大家就已经看清了皇家的无情本质。只是杨玉成心中仍有一些夙愿,而那份夙愿,就只有作为皇帝才能够完成。也正因如此,当初在朝堂上四面楚歌,暗地里又发现了唐沧绝的筹谋时,杨玉成才能毫不犹豫地使用金蝉脱壳之计逃到了宫外。唐沧绝抓不到他,始终无法名正言顺地让他把皇位让给杨毅,这才有了那出皇后升为太后,皇帝陛下病逝的戏码。而为了回到皇城之中,他又想尽办法,先是去截杀钱塘王杨毅的老婆孩子,后来又与左符联手。只是可惜,唐沧绝算无遗漏,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在左符大营之中悍然截杀,让人完全预料不及。如今回想起来,杨玉成仍旧后颈发凉,他知道,想要对付唐沧绝,自己要么需要掌握比他更大的能量,要么就得人在暗处,不然等他出招,一切就已经晚了。为此,当初在左符营中,他才不惜动用了自己最后一张王牌,以假死将自己藏进暗处,以求击败唐沧绝的可能。杨玉成本来的打算,是先前往黄州与谭尹汇合,然后寻找机会夺取黄州的军权,可不想如今半路上,老天待他不薄,竟平白把钱塘王的老婆孩子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有了更长远的打算。
为了一个皇位,杨玉成和唐沧绝已然斗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杨玉成深知,等自己从黄州卷土重来,不知要经历多少坎坷,等再登上皇位,消除天下门阀,自己这不到十年的寿命只怕早就油尽灯枯。他不像太宗皇帝一般,有着无限的寿命,可以任意筹谋而立于不败之地,于他而言,一个能够在他死后还延续下去的计划,远比生前的东西重要的多。所以这一次,他打算杀死冷氏,将杨毅的孩子夺走。他当然那不担心杨毅会重新再立太子,海玄观死掉的仙师——龙应真人海阳已经为此事下过定语,杨毅的克子之命,只有他如今的儿子——杨锦谦能够克制,杨毅若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少不了要派人找回儿子。
一想到此处,杨玉成就不由笑了起来。无论是杀母夺子,还是驱子杀父,这样的情节,他都喜欢。
心中大定,杨玉成向李皮特所在的方向看去,冷氏已经将李皮特迎进了屋内,杨玉成暗自思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悄无声息地将冷氏处理掉,随后,他便看向了门前不远处的那片池塘。
这片村落的人习惯在门前挖掘一片池塘,等干燥之时,水汽蒸发,顺着风送入堂内,屋中的空气便能湿润很多,此刻虽然还是冬天,但一来这片谷地里的气温较高,二来已是冬末,所以那片池塘并未结冻。
选这里作为冷氏的埋骨之地,杨玉成觉得自己真是仁慈。
没有一会儿,李皮特从屋中被冷氏送了出来,杨玉成侧耳倾听,是冷氏先开了口:“村长,钱儿他没事儿吧?”
李皮特的表情很是轻松:“他就是以前吃的太好了,现在营养跟不上,又吹了风,有些感冒而已。我去拿点药,问题不大。”
冷氏疑惑不解:“感冒?”
李皮特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哦,应该说伤风或者着凉,你知道的,我故乡的说法和这边总有一些差异。”
冷氏恍然大悟,却立刻又变得愁容满面:“唉,这孩子自幼就没受过什么苦,如今真是吃不消了,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突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村长,之前在你家门口站着的那个老者,您认识吗?”
李皮特想了想随意地道:“哦……那个呀,是黑牛抓来的人,你知道的,跟我们一样。”
冷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李皮特好奇道:“怎么,你们认识吗?”
冷氏闻言愣了一下,旋即一脸平淡地道:“哦,不是,就是看着面熟,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李皮特想了想道:“黑牛去安排他们了,没什么变化的话,应该是在新人会住的那间旧屋里……要是什么亲戚的话最好再确认一下,毕竟如果不留下来,总是让人难过……”
冷氏闻言皱了下眉头,然后点了点头道:“村长放心吧,要是熟人,我一定劝劝他……”
送走了李皮特,冷氏返回了屋内,而当杨玉成准备动手的时候,她却突然“吱啦——”一声,打开了屋门。
杨玉成笑了,看来黄长安和这冷氏,还有些什么故事,自己不妨听听也好。
就这样,杨玉成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与冷氏一同到了之前黄长安和杨玉成落住的草屋前。
草屋内亮起了烛火,想来是黄长安在做什么,冷氏走上前,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敲了敲门。
“谁啊?”黄长安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似乎是准备睡了。
“一位故人。”冷氏整了整鬓发,然后轻声回道。
很快,门就开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黄长安似乎看清了冷氏的容貌,蓦然一惊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那脸色之中,满是慌乱。
这不由他,杨玉成是什么人他心中有数,白天冷氏运气好,没有与那杨玉成照面,此刻万一要是杨玉成突然回来,岂不是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