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赵大人和冯氏将她逼得太紧,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她眼底的一圈乌黑,面容清瘦憔悴。
或许有陆怀夕在的缘故,赵时瑜才敢放心睡去,睡得很快也很沉。
待她睡熟之后,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赵时瑜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轻蹙了一下。
陆怀夕连忙掀开被子起身,走出屏风,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苗苗压低了脚步上前,小声道:“郡主,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就好了。”
“没事,我守着她,你去休息吧!”陆怀夕摇头,她担心赵时瑜,若不守着她,她心里也放心不下。
正说着话,苗苗声音又哽咽着起来,眼眶微红,“郡主,幸好有你,不然我家姑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稍顿一下,又接着道:“老爷偏心夫人,任由夫人磨折姑娘,老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几年姑娘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说,其实姑娘她很不开心,只有你回来之后,姑娘才活的像个人样。”
这些赵时瑜都不曾给她说过,陆怀夕听着心里面难受极了,又心疼又气。
心疼她什么都自己忍着,又气她什么都不说。
赵时瑜那么坚韧的一个人,若不是被逼上了绝路,也不会想到以这种方式一了百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出声安慰苗苗,“放心吧!有我在,你家姑娘会没事的。”
说完之后,才发现她自己的声音也沙哑的厉害。
苗苗抬手擦干眼角的泪水,提起裙子便要跪下,“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陆怀夕一把将她扶住,让她回去休息,这几日她恐怕也因为赵时瑜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回去躺在床上,侧过身将赵时瑜轻拥在怀里,轻声呢喃,“阿瑜,别怕……”
第二日一早,陆怀夕才刚刚转醒,冯氏就带着丫鬟过来,说怡王府派人送来了喜服,让赵时瑜试,不合身也还有时间改。
她声音说得大,陆怀夕担心赵时瑜被吵醒,听到这话情绪不好,连忙起身穿衣推门出去。
冯氏带着丫鬟站在院子中间,“郡主,这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你真的是为了阿瑜好,就劝劝阿瑜吧!她嫁去怡王府是去当王妃的,是去享福的,我也是为了她好。”
陆怀夕走出房门,又反手将房门合上,脸上言笑晏晏,“既然赵夫人觉得嫁去怡王府是去享福,那你为何不要你的女儿嫁过去,享受这福气?”
那冯氏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一瞬,转瞬间神情又恢复正常,才又一笑,“郡主,阿瑜与老夫人命里相克,这是为了救老夫人啊!阿瑜总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吧!”
她说完,陆怀夕垂眸理了理衣袖,动作悠闲随意,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询问,“是谁说的?你还是赵大人?还是其他人?”
“郡主别管谁说的,这婚事已经定下来了,那就由不得反悔,怡王那边怪罪下来,我们赵家可是承担不起的。”冯氏笑着,颔首道。
“婚事?这婚事老夫人同意了还是阿瑜同意了?提亲采纳的流程到了那一步了?交换过庚贴了吗?”陆怀夕又接着问。
她一系列问题问下来,将冯氏问得哑口无言。
冯氏攥紧手中的帕子,心下慌乱,不知怎么开口。
这些自然都没有的,怡王那边的意思是到时候他将人直接回去拜堂就是了,何必浪费时间弄这些虚的。
陆怀夕见她说不出话来,低头又是一声轻笑,抬脚走到冯氏面前,冷眼看着她,“赵夫人,这些既然都没有,那这婚事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了。”
说完,又走到捧着喜服的那丫鬟跟前,伸手抚上那精致华丽的红色喜服。
看了一眼后又撇开视线,又冷声开口,“你安的什么心大家都心知肚明,本郡主劝你死了这条心吧!要嫁让你女儿去嫁,别再来本郡主和阿瑜面前晃悠,否则本郡主对你不客气。”
随后抬手一挥,那雕花托盘和上面的喜服凌空跃起,在半空中越过一个弧度,精准的落入院子中间的水缸里,喜服浸了水,缓缓沉入缸底消失不见。
那冯氏气得够呛,当即脸色阴沉的出了院子,只是出院子前,还让身边的丫鬟去捞那沉入缸底的喜服。
冯氏一走,陆怀夕就叫来苗苗,让她找人守着赵时瑜的院子,谁来都不让进。
随后又才推门进去回到赵时瑜房间,赵时瑜此时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要撑着床榻起来,“谁来了?”
陆怀夕连忙上前扶着她起身,扬唇一笑,“不重要,只是一只会咬人的狗而已。”
第二天上午两人又去见了老夫人,如今赵老夫人意识不清醒,躺在床上昏睡着,呼吸微弱,和蔼安详,仅胸口处还微微起伏着。
屋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与安神香混合在一起,不算难闻。
因赵时瑜要在屋子里照顾老夫人喝药擦身子,她搭不上手可也不敢就此离开,就坐在外面的院子里等她。
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视线里出现一角青灰色的衣袍,她抬眼望去,一个约莫四十岁多岁的中年男人,敦厚实诚,来人正是赵时瑜的父亲赵大人。
“郡主。”他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