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眨了眨眼,呼吸紧屏,又十分胆怯道:“民女不是跟官爷讲条件,是利益交换。”
说完低头摸了一下腰间,又摸了一下发间,才想起她那时候正和李嬷嬷在厢房抄写佛经,云昭和云韶在别的屋休息,然而她醒后就到这里了。
衣衫虽然穿戴整齐,可随身玉佩首饰什么都没带,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头上那根白玉簪子和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陆怀夕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小心翼翼的将镯子递到他面前,“以此为证可好?”
右手指尖显露在橘黄火光下,手背上的红肿痕迹与食指上的一串血珠显得格外刺眼。
过了半晌后,他才缓缓伸手接过,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冷声道:“给她留一个。”
名叫申墨的侍卫上前打晕了那绑匪头领,而其余几个绑匪被就地斩杀,浓厚的血腥逼得她险些作呕。
随后一行人先后离开,走时还带走了先前被砍下的那颗头颅。
陆怀夕心里一阵阵后怕,浑身虚脱,双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几息而过,耳边便传来隐约呼唤声,她凝神一听,朝着前方树林轻声呼唤,“云昭?”
不过片刻时间,一身丫鬟妆扮的云昭带着一众随从树林里疾跑出来,看着一地的尸体与鲜血,神色震惊,“郡主,郡主,你没事吧!”
陆怀夕摇了摇头,由云昭搀扶着她起来,面色惨白道:“我没事,就是要被吓死了!”随后又指着一旁的绑匪头领,“云昭,帮我办件事情……”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皇城上空一排飞鸟掠过,声音由远而近,入耳便是清脆婉转。
城东雕梁画栋,碧瓦朱檐的武宁侯府正厅内,一道震惊且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怀夕走进厅内,神情故作无辜状,楚楚可怜的看着陈楚婳,“三姐姐这是说得什么话,妹妹自然在这里,看三姐姐这样子,好像看到妹妹很奇怪一样。”
刹那间,陈楚婳像是被窥破心事般,脸上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得意一笑,“怎么会,只是五妹妹应该在广寂寺为外祖母祈福,如今时间未到就回府了,显然也没将祖母的身体健康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厅内气氛又一瞬凝重,左手边端坐在扶手椅上的陆母一顿,眉头轻皱着看了陈楚婳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
这话一出,老夫人面子上自然也挂不住,神情跟着不悦,眉头才微微一蹙。
厅内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只见陆怀夕被云韶搀扶着捂唇咳的厉害,身形微颤,弱柳扶风。
“郡主,你没事吧!你昨夜染上了风寒,手上还有伤,身体娇弱,禁不起这么折腾啊!”云韶也连忙开口劝解,神色担忧。
果然经云韶这么一提醒,众人才看见陆怀夕的左手上包着细布,上面还隐隐透着血迹。
顿时间,老夫人心里的火气不知怎的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而还未来得及开口细问。
便见陆怀夕又虚弱站直身,故作坚强的提着裙子跪下,声音颤抖,“三姐姐教训的是,祖母,是孙女的不是,请祖母责罚,只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故意卖了个关子。
果不其然,老夫人眉头微微拧着,肃然问,“只是什么?”
“只是孙女怎么也没想到,昨夜竟然有杀手混进广寂寺来杀我,又不幸染了风寒,手还受了伤,幸好云昭及时将我救下……”陆怀夕边说边低声啜泣,肩膀微耸,看着令人怜惜。
厅内众人一惊,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惊异,陆母从扶手椅上走至陆怀夕身边蹲下,满眼关切,“晏晏,你没事吧!”
陆怀夕低着头轻声啜泣,轻轻扯了扯陆母的衣袖,语气却是柔和坚韧,“娘,我没事,你回去坐下听吧!”
陆母一顿,瞬间明白过她的意图,猛然嘴角一抽搐,又神色不显得回到扶手椅上。
见陆母回去后,想抬起手擦一擦眼角的泪,发现手还伤着,又无声的放下,继续哽咽道:“外祖母,若那些刺客是旁人,孙女也就直接报官了,可孙女怎么也没想到,有个凶手竟与三姐姐是认识的。”
随后便吩咐云韶带他们上来。
然而话音刚落,陈楚婳一惊,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指着陆怀夕,大声呵斥,“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人来杀过你。”
说完,许是发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连忙按下内心的恐慌,转过身朝着老夫人跪下,眼眶瞬间氤氲起些水汽,“外祖母,婳婳没有做过这事,五妹妹她冤枉我。”
“咳咳……”陆怀夕又虚弱的咳嗽两声,险些泫然欲泣,“三姐姐放心,妹妹自然是相信你的,三姐姐只是刚好与他认识而已,买凶杀人这事也定然不是三姐姐做的。”
这话看似没说什么,可仔细一揣摩,好似什么都说了。
老夫人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眉头紧蹙,神情肃然着不语。
倏尔陈楚婳紧抓着老夫人的群摆,神情惶惶不安,“外祖母,婳婳不过是建议五妹妹去广寂寺替你祈福,五妹妹便心存怨念,编排一出买凶杀人的话来置我于死地……”
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