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行身边伺候的太监是他的心腹,自然是知晓他此行的目。只是这西州离中州甚远,如今外边仍是酷暑难耐,殿下身子孱弱总归是受不住的。
听着马车中时不时传出的咳嗽声,甚是担忧,但亦无可奈何。
马车内的刘子行可不这么想,他只想着快些到西州,快些见着数年前见过的小姑娘,心之急切,溢于言表,却是忘记自己是有婚约之人。
夜风卷起阵阵黄沙,难以掩盖不住西州城夜景的繁华。
时宜此时正与周生辰在酒楼内用膳,兴许是觉得有些闷热,周生辰长臂一伸,掌心按上窗牖,向外轻轻一推,顿时微风袭面,满目灯火,光亮如昼。
暖黄灯辉自窗外漫入,落于他长睫之上,于他俊朗的脸颊上映下一道浅浅的阴翳,一双黑眸更显柔和。
时宜忍不住停下动作,细细打量起他,自那饱满的额际一路而下,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直至他饱满嘴唇,那唇角还扬着淡淡笑意。
“怎么不吃了?”周生辰见她突然停箸不语,目光从窗外收回。
“在看师父呀。”小姑娘朝他软软一笑,眼儿弯弯的,声音清亮带着些许俏皮。
周生辰眉目一展,这小徒弟胆儿越发肥了,懂得调戏他了,于是挑眉道:“好看吗?”
“好看。”何止是好看,于她心目中无人可与师父相比,无论是样貌亦或是人品。
周生辰闻言,轻笑了一声,抬箸夹了个鸡腿儿放至她碗中,心道:小十一今日这嘴儿怕是抹了蜜吧。
这时窗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时宜往外一瞧,果然是凤师姐。
凤俏嗓门大,嚷嚷一声,能从街头响到街尾,与她一起的还有谢云与周天行。
“看那儿有花灯,买个回去给十一。”凤俏指着不远处的悬挂着的花灯说到。
一旁的谢云与周天行手上提着好些东西,都是分量十足的,见状也只能无奈的跟过去。
“我说凤将军,咱们还要买多久?”下次再也不随她出来了,要命了!
以往都是大师姐在之时,与她出来,买得干净利索,哪儿会像凤俏这般拉着他们溜达了半个西州城。
凤俏摸着一个个精致的小花灯,最后停在那个画了荷花与小石榴的花灯上,眼眸一弯,就是它了。
“别嚷嚷,咱们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出来的,还不许我出来放放风?”凤俏瞥了他们一眼。
正在谢云与周天行开始放弃挣扎之时,顶上传来时宜的声音:“凤师姐、谢师兄、周师兄。”
几人忙抬头一看,发现是小十一与师父,难怪晌午后便一直未见着两人,原来是跑出来了。
“师父,你偷摸带十一出来,不厚道呀!”凤俏朝楼上的周生辰抱怨道。
原先她是想寻小十一一同出来玩儿的,没想到却被师父捷足先登,最后拉了两大男人出来,无趣得很。
“嗯?”周生辰淡淡瞥了她一眼,凤俏忙敛声,啧,打不过。
“师兄师姐,你们用膳了吗?要不上来与我和师父一起?”时宜探出脑袋笑着与他们说。
三人对视了一下,既然小十一发话了,那……三双眼眸闪过狡诈的亮光。
“走走走,小十一我们来了!”
片刻后,周生辰便瞧见涌上来的三个大徒弟,一下把小徒弟薅走了,笑着摇了摇头。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慵懒与惬意。
次日侍卫来报,广凌王车马已到王府门口,周生辰领着漼时宁,还有凤俏等人到门口相迎。
瞧着几人中并未有时宜的身影,刘子行虽有些失望,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看向漼时宁时,装作一副对她思念甚深却又不能言表的模样,这漼时宁他亦是不敢冷落的,毕竟漼氏正是权盛之时,轻易不可得罪。
漼时宁见了他,心中并未有太多波澜,只因上次事情,她约莫知晓这男人不是个安分之人。
时宜并未刻意回避刘子行,从前庭经过之时正巧碰到了他与漼时宁。
此时的她神色平静,缓步上前朝他福了福身道:“广凌王,师妹。”
刘子行见她不若上次那般对他避之若浣,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与暗喜,但面上是不敢表露的,怕重蹈覆辙,只是那目光多了几分炙热。
“时姑娘不必多礼。”
“师父寻我有事,便不打扰二位了。”说罢,便转身朝后院园林方向走去,离开时唇角微微勾起。
周生辰迎刘子行入府后,自是不会去打扰刘子行与漼时宁的,便命人寻了小徒弟来解解闷,于园林水榭中摆了棋盘等着她来。
片刻后,那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园林门口,迈着欢快的步伐朝他走来,眼儿弯弯的,似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何事如此开心?”周生辰见她落座后,柔声问到。
时宜想了想小声与他说:“无事,便是想着见师父,开心。”
周生辰闻言,抬起长指捻住她的脸儿笑着说:“天天见着,不腻?”
“才、才不会呢。”时宜被他捻过的地方染上了淡淡热意,心里想着:能天天见着师父才好呢。
对弈开始便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