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帐中,周生辰领着时宜于案几前坐下,见小徒弟一路举着左手,神情有些呆滞,蹙眉问道:“他可是有伤到你了?”
周生辰记得那刘子行抓了小十一的左手,便小心拉下她举着的小手轻轻掀开袖口,见原先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圈微红,眼眸顿时一沉。
“疼么?”碰了碰她腕上发红的肌肤,温热的触觉让时宜回了神,瞧见师父正握着她的手看,顿时耳根有些发热。
“不、不疼,师父,面再不吃就要坨了!”将放于案几上的食盒打开,内里是一碗时宜特意为周生辰烹制的长寿面,年年有,却又年年皆不同。
周生辰松开她的手,瞧着那碗五花八门的长寿面,眼底的寒意被一股暖流覆盖,嘴角上扬。
方才营地中庆贺时只饮了些酒,如今小十一这碗长寿面倒是引起了他的食欲,尝了一口道:“不错。”
别看这小徒弟弄得五花八门,她的手艺可是王府中人人称赞的,只是嫌少动手,也就身为师父的周生辰可常有口福。
时宜双手撑着脸颊,笑得眼儿弯弯的瞧着周生辰将她准备的面吃净,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
待周生辰放下碗筷时,时宜再递上锦帕,周生辰笑着接过,这下小徒弟开心了。
自营地之后,刘子行再未见过时宜的身影,便知定是皇叔有意为之,他也知不可惹怒皇叔,只能收敛了心思。
而漼时宁似乎知晓了什么,虽心中有不满,但人毕竟是戚太后要册封的太子,轻易得罪不得,便当做无事发生,只是对时宜又多了几分计较之心。
回到王府后,漼时宁便思索着如何给时宜添点不快。
听闻时宜极喜欢藏书楼二层那写了上林赋的木墙,便打起了那木墙的主意。
之前因寻书卷之事,她向时宜借了那藏书楼的钥匙,时宜并未有迟疑,将钥匙给了她。
如今时宜于营地中未归,便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刘子行已于两日前回了中州,又过了几日,周生辰方才领着时宜等人回到王府。
晚膳后,时宜想着前往藏书楼夜读,不过前些日子漼时宁将藏书楼钥匙借走后并未归还,说书房内已无藏书可看,便想到藏书楼寻些。
时宜想着虽师父将钥匙赠与她,但此处并不独属于她一人,府中师兄妹想要寻书,自是可以进入的。
晚膳前,时宜碰到漼时宁的丫鬟常乐,说她早早便用了膳去了藏书楼,时宜想兴许师妹还在,便领着成喜一同前往。
到了藏书楼后,发觉漼时宁并不在一层,随后二层传来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缓步走了上去。
方才踏上二层,时宜便被眼前一幕怔住了,只见漼时宁正站在那面原本写了上林赋的木墙前,脚踩矮凳,手中提着笔正在写些什么。
时宜蓦然回神,急步上前,一看……木墙中上林赋还未写完的后半段空白处,被漼时宁新写上去了好些诗词。
原先时宜因癸水初来,身体不适便没有写完后半段,后又有刘子行来访,这一耽搁便到了现在,没曾想最后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谁叫你写在此处的!?”时宜嘴唇抖了一下,厉声询问到。
“我觉得这木墙后面空着也是空着,便想着写些诗词填上,师姐不会介意吧。”漼时宁笑着朝她说道,仿佛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是一片好意。
“如若我说介意呢?”时宜记得漼时宁也曾读过上林赋,不可能看不出这木墙中是还未写完的,再加上这藏书楼中那么多木墙,为何偏选这面!?
时宜虽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做,但她能肯定,漼时宁是故意的。
时宜向来脾气好,不爱计较。之前她觉得这漼师妹刚来王府不适应,便处处让着她,如今看来是有人把她的好脾气当做筹码了。
漼时宁并不想罢休,她就是故意为之,她知晓时宜对这木墙情有独钟,打的便是它的主意。
“师姐,不过是一面木墙而已……”
“下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时宜打断。
漼时宁抿了抿唇,眼眸一沉,探出一只脚正要下去,突然身形一歪朝时宜身上倒去。
在成喜和常乐的惊呼声中,漼时宁和时宜摔做了一团,漼时宁额头不偏不倚的磕在了案桌的桌角上,顿时晕了过去。
而时宜因身上突然倒了一人,也失了平衡一起摔倒在地上,右手手肘重重磕在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闪过而后整只手都麻掉了。
“姑娘!”常乐惊呼了一声,连忙蹲下身推开时宜,抱起漼时宁。
此时周生辰与凤俏刚好经过藏书楼,便听闻楼里传来几声惊叫,心头一跳,快步进到楼中。
“发生了何事?”周生辰与凤俏方才上到二层,便看到常乐抱着漼时宁坐在地上,成喜正扶着时宜站在一旁。
“殿下!姑娘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磕到头,晕过去了!”
周生辰急忙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漼时宁的伤势,发觉只是磕破了些皮,并未出血,便站起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常乐想起早前姑娘吩咐过的话,哽咽着说到:“我家姑娘不过是觉得,这木墙空白处,空着也是空着,便填了些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