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端着切成块的西瓜,放在荣昭的小桌上,谈起城外的命案,于是说起来。
荣昭吹了吹指甲,睨一眼她,张张嘴,示意秋水给她喂一块西瓜,吃了一口,方道:“总有一只苍蝇围着你转,你想不想捏死它啊?”又吃了一口,再道:“况且,他那种人,死了是对别人的解脱,我也是为民除害。”
同时一个藤的两个瓜,却各有不同。常二老实本分,做事勤勤恳恳。但常大,却是一身恶习,好吃懒做不说,分明就是个泼皮无赖。
连自己女人和亲生的女儿都送到妓院里卖,只因想得几两银子到赌场赌一回。这样的男人,留着干什么?
常二家的孩子是个脑袋不好使的,天生痴傻,常大收留他几日,无非就是为了要钱,等没了利用价值,就会丢到一旁,不再理会,哪还管什么叔侄亲情。
荣昭又问道:“那孩子安置了吗?”
秋水回道:“已被送去慈幼局。”
慈幼局是萧珺玦三年前开设的一处,专门收留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有专人看护,每年各州各郡都会组织一次善款筹集,专门为慈幼局做资金。
荣昭颔首,道:“在慈幼局总比跟着那么个玩意儿。”
秋水想想也是,又一喜,凑近荣昭身边,贴在耳边道:“小姐告诉你件喜事,刚才我给王爷送水果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说是太后小产了。”
荣昭这些天都在焦急的等待这件事,只盼着传来消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被宫中严禁,一直都没有风声。
今日甫一听,大喜,抓紧秋水的手,眼睛都亮的放光,“真的?”秋水用力点头,“听得真真切切。”
荣昭缓缓松开手,轻笑出声,笑的快意,“她也有今日。”
望向窗外,眼中含着一颗晶莹的泪珠,炙热的光线照耀,蒙着一层金黄的边缘。
柳馥馨,我当年的失子之痛,今日你也且尝一尝吧,但对比我的痛苦,这点痛只是开始。
听到庭院行踏的脚步声,见萧容笙回来,荣昭快速抹去眼角的泪。
“母妃。”萧容笙跑进来就投到荣昭的怀里,荣昭瞧着他噘着嘴,像是不高兴似的,“怎么了?说,谁欺负娘的宝贝儿子了?”
萧容笙脸趴在荣昭的肩上,闷声闷气,“母妃,你也给我生一个妹妹吧,刚才荣淳那个小兔崽子,和我炫耀他有个妹妹可乖可漂亮了。”他仰着脸,撒娇着,“母妃,我也要你给我生一个又乖又漂亮的妹妹,你也给我生一个。”
秋水心头一紧,见小姐面容颓变,忙抱着萧容笙从荣昭身上下来,“小世子,王妃今日身子不舒服,您别闹她,来,秋水姑姑领你去玩。”
童言无忌,不过就是一时随口之言,却如一根针,扎进荣昭的心里。
打发萧容笙到外面玩,秋水回来,宽慰荣昭,“小姐,您别放在心上,世子小,还什么都不懂。”
荣昭苦笑,道:“自己的儿子,我还能和他置气啊?”那苦涩的笑容如嗓子眼卡了一颗酸透了的梅子,咽不进去又吐不出来,她合一合眼,用尽全力将酸梅咽了进去。
在没有能力报仇之前,所有的苦都必须咽到肚子里。
话锋一转,瞧着秋水道:“我瞧着这几日世子瘦了,想来是练武练的,你去给他多做一点补品。”
秋水依言去做,她走后,荣昭往靠椅上一躺,眼角的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一时的快意毕竟是短暂的,却填补不了她这辈子永远的伤痛。那些曾经带给她伤痛的人,她早晚要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