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理帮两个表小姐叫了黄包车,凌书然带着余管家去房间收拾两姐妹的行李,分头行动赶在了中午之前到了外祖家。
豪宅,当代豪宅。
凌素筝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十分笃定,因为比起二哥住在巷子里的那间小屋子,还有外头人家层层叠叠的逼仄小平房,眼前这栋三层大洋房显然是富贵的象征。
前后是大片的草坪,汽车可以直接开到大门口,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仆妇。
洋房的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鲁宅。
凌素筝搀扶着凌素英走下黄包车,便看到门里面的人迎了出来,一个是西装革履的舅舅,还有一个则是传说中的外祖母。
外祖母看上去很优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旗袍,旗袍上泛着暗暗的光泽,盘扣上装饰着大颗的珍珠,肩上还有漂亮的蝴蝶刺绣。
她的头发灰白,但仍然盘着发髻一丝不苟,一丝溜下来的碎发都没有,耳后装饰着一朵青色的绢花。
她很漂亮,即使脸上有皱纹也能看出她很漂亮。她也很富贵,腕上的翡翠手镯、玉环,手上的金戒指还有绿宝石戒指,还有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领口的攒珠玛瑙胸针都在诉说她的富贵。
“长得和文珺真像。”外祖母看到凌素筝时先是一愣,瞬间流下一滴泪来,还没等她手忙脚乱地找手帕,外祖母已经从腰间掏出了一条绢子抹眼泪。
“妈,团聚的日子不兴这么撒眼泪的,快,扶着老太太到沙发坐下。”
进门是大厅,左右两排楼梯通往二楼,左边是会客厅:大皮沙发和茶几横在里面,后面摆着大座钟(是凌素筝见过的紫禁城珍宝阁同款)、收纳柜(上面摆着照片和花瓶之类的装饰)、再往里侧是卫生间。
左右两侧估摸着是管家和襄理的卧室,看上去挺大挺敞亮,估摸着和二哥那间屋子的结构差不多。
右边是一个大餐厅,摆着一张长长的大餐桌,往里则是厨房和一个小一些的卫生间。
桌上已经摆上了菜,六菜一汤:酱香多宝鱼、香干马兰花、清蒸蚕豆米、东坡肉、葱爆虾、一个不认识的菜,还有一锅红红的不认识的汤。
凌素筝一阵泪目,这不是家乡菜吗?鄢陵凌氏不是败落了吗?怎么这一桌都是乡味。
看到外孙女眼眶湿了,外祖母拢过凌素筝到自己怀里,“来,今天坐在舅婆身边吃。”
惊奇地看着外祖母,凌素筝一阵恍惚,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真外祖母,这也是家乡的称呼,鄢陵称外祖为“舅公”、“舅婆”。
“舅婆,你姓什么啊?”
凌素英原本看着一桌子的菜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听见姐姐问外祖母姓什么“噗嗤”笑出了声,连忙在旁边解释道:“舅婆,姐姐前两天摔了一跤磕到了脑袋,好多事儿都忘了,您多担待。”
外祖母一听更加心疼了,连忙扒开凌素筝的辫子便要看她后脑勺的伤口。
“哎哟,好大一个包儿!翠莲啊,快去把我那个消肿的药膏拿来!”
身旁的年轻小丫头正要拔腿便被凌素筝拦住了,“没事没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吃过饭再上药也一样。”
作为了解米虫凌素英的大姐,她非常清楚,再不让凌素英动筷子,她可能就要抓耳挠腮了。
“好好好,先吃饭。囡囡啊,舅婆姓恽呀,你忘记了吗?”
恽氏!这不是鄢陵最大的家族吗?看来,两百年来不是所有的家族都像她家一样败落了,也有经久不衰、永葆昌盛的。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恽家大族,唐朝起就有祖先入朝为官,明朝九翰林,记得记得!”
真巧,她的外祖母也是恽氏。只是,两百年前女子出嫁和娘家的瓜葛就断了,因而外祖母虽然也是恽氏,她对这个家族却知之甚少。
舅婆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高兴地点了点头,把筷子递到凌素筝的手中。
凌书然这时候提着行李也进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受到舅婆的盛情接待,反而是由仆人给他拉了座椅的位置,坐在凌素英身边。
“哼哼!”
舅婆清了清嗓子,像是对凌书然表达不满。
“舅婆我错了!我不该拐带妹妹来尚海,更不该不和家里长辈打个招呼通个气,更更不该让她们两个女孩子住在我那儿,更更更不该差点儿弄丢了素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舅婆啊......”
凌书然的发言捶胸顿足、声泪俱下、歇斯底里、悲痛万分,演得不错就是有点夸张。
“好了好了,舅婆不是怪你,只是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又是个男孩子怎么照顾得好两个小妹?若是你大哥,我还放心些,你这个小猢狲最是调皮的,我哪里放心得了你?”
他哪里还是什么孩子,他都二十二了。
见外祖母语气放软,凌书然得意地坐下准备开动吃饭,一大早地本来买了早餐想和妹妹一起吃来着,一阵闹腾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这两个妹妹倒是一个去喝茶、一个去吃大餐都没有委屈着自己。
“等会儿!”舅婆打断了凌书然的进食行动,“快给你两个妹妹道个歉,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周到,实是让两个妹妹担心受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