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清闲两天,大队里又热闹开了,粮食都收回来晾晒完,该拉到粮站去交公粮了。
宁旺他们一大早就推着板车,装着满当当的粮食往公社去了。
宁珍带着弟弟,还有熊猫,在院子里疯跑,夏月梅看得脑袋直发昏。
顿时板下脸来,不停地招呼孩子们,“别跑了,别跑了,你爹和你爷爷他们去公社粮站里交粮食去了,今天回来给你们买糖吃,外面去玩吧!”
一听这个,几个小孩子都欢呼起来。
粮食收了晾晒之后,生产大队就要去粮站交公粮,大伙儿把自己粮食带上一起去粮站,不仅要送过去,还要在会计那登记好,漏了可就亏了!
宁珍和宁生他们之前也跟着忙活了几天,那几天忙得都没精神跑出去玩了,这会儿知道要交粮食了,可兴奋了。
粮站里会把拉过去的粮食称重,本来今年指标是四百斤,但是宁安大队受灾了,交三百斤就行,够三百斤才能登记上交。
上交后,多余的粮食,粮站的人会问你们是自己带回去吃,还是卖给粮站。新粮食价钱稍微好好一点,家里有余粮的人家,都会卖给粮站,换点钱回来。
而他们上交的这三百斤粮食,公社的粮站会折算在宁安生产大队上交的粮食指标里,充份子。
夏月梅之前就和宁旺商量过了,他们家里还有粮食,就把多余的新粮换成钱。估摸着应该还有个一两百斤粮食,到时候恐怕能换票,还有不少钱。
这些钱存一些,剩下的还能给家里置换不少东西。就快要过冬了,买点棉花,扯几尺布,给几个小的做身新衣裳。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棉袄今年怕是都没法穿了。
宁珍他们听到这个,也惦记起新衣裳来,到了冬天年还早吗?过年就要穿新衣服嘛。
这下子更是等不及了,眼巴巴地跑到村口去等着了。
到了村口,就见等着的人还不少,今天生产大队的劳动力都去公社粮站交粮去了,家里的孩子们自然都盼着大人回来的时候带好吃的。
于是一群小孩子们就在村口碰面了,这个表示要有新衣服穿,那个表示有点心吃,最后很快变成了一场谁家粮食更多的比赛。
比来比去,大家都说何家粮食最多,毕竟他家只有何修言一个人吃嘛!
大力在旁边听了,翻了个白眼,多就多呗,他家只有他一个人肯定多嘛。
不过没有爹娘了,他娘经常在大力面前说何修言是个扫把星,大力虽然不解里面的意思,但也跟着学嘴。
“他家粮食多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扫把星,扫把星,他就是个扫把星!”大力站在树桩上,大声说。
其他孩子面面相觑,注意力就被吸引了,小声说开了,
“我娘也说过,说他是个扫把星,他家都是被他给克死了!”
“可不是,我奶奶给我说,让我离他远点,别把霉运带回去了!”
“我家也是,那天我碰到他了,回家我娘还用艾草熏了的!”
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大人说什么就说什么,带着一股天然的残忍。
见他们越说越过分,宁珍忍不住了,大声反驳,“才不是,何哥哥才不是扫把星!”
“就是,就是!宁珍你要小心了,小心你家也要倒霉!”旁边的大力听到宁珍不相信自己的话,冲她喊。
“公社的书记袁叔叔说了,才不是,你们这是乱说的!”宁珍更大声了。
公社的人说了?爹娘都不很少去的公社,那应该就是真的吧,大家有些半信半疑。
大力看到小伙伴们怀疑自己的话,更生气了。
正在这时候,就见生产大队那头有了人影,正在往这边走,大家垫脚一瞧,果然是去公社粮站交粮食的!
小孩子们都欢呼起来,赶紧找自己爹娘,看到了大声喊,“爹,娘,糖!糖!”
宁珍还在生气,就没喊,但是看到爹回来了,也睁大眼睛满心期待地等着。
等到一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面前,孩子们各自找到自己的家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
大力看到自己娘来了,神气得不得了,“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话?娘,你快告诉他们,是不是你说的,你说过何修言就是扫把星对吧!”
这话一出,刚刚还热闹的村口,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大力的娘尴尬地笑笑,结结巴巴地说,“哈哈,说笑的,说笑的,我没说过那话!”
嘴里解释着,手上还假装给大力整理衣服,实则狠狠拧了一把,坑娘的货,这话能拿出来说!老娘咋就生了这么个缺心眼?
看着大力娘心口不一的样子,大家了然,一看就是在屋里没少说这些话,不然孩子咋会学了去?
大家都一脸鄙夷地看向大力娘,她手下的大力也不乐意了,开始拆她的台,“就有,就有,你就说过,我听到了的!”
还怕大家不相信,他还冲着那些孩子喊,“我说的是真的,娘,你快说话呀,我没说谎,你就是说过!”
那些孩子不敢吭声,悄悄躲到大人背后,一时间,村口就听见大力的声音。
这下子没法掩饰下去了,宁旺他们也看向她,看她又要怎么说,何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