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沉黑眸中翻卷起团团风暴,慕飞卿拨转马头,往后退出一段距离,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拔出腰间长剑!
湛湛剑光有如闪电,划破满空阴霾,但听得一声暴吼,灭天将军慕飞卿,连人带马,化作一团遽光,迅疾冲向城门!
护城河对岸,数千军士骇然瞪大双眼,惊怔地看着他们敬畏的将军。
像是九天一道霹雳,“轰隆”之声绵延传出数里,那重逾千斤,由生铁打造成的城门,竟然硬生生被慕飞卿一剑劈开,倒向地面,露出高大宽阔的门洞。
扬鞭策马,慕飞卿如飓风般奔了进去,得得马蹄,踏响清冷长街,整座顼梁城,都似乎随着这蹄声,一起颤抖。
得,得得,得得得……
天宁宫。
承泰大殿。
坐在龙椅旁侧的沈云心,芙蓉娇面上,一片煦白,眸光缓缓从阶下众臣脸上扫过。
“为什么都不说话?哑巴了?”
众臣个个噤若寒蝉,紧紧屏住呼吸。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是你们--一个个身居高位,享尽荣华富贵,事到临头,竟然全无主张!再不说话,哀家就把你们,就把你们都拖出去斩了!”
“太后--”终于,胡须花白的柩密
使何康步出队列,缓缓言道,“慕家满门忠良,忠君爱国,人人皆知,如今镇国将军打出‘灭天’的旗号,想必定然有什么天大的误会,太后可以派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前去与镇国将军会面合谈,若是误会开解,战端自然消弥……”
“和谈?”沈云心冷冷打断他的话,眸色狠厉黝沉,“人家都已经冲进城门了,你还要哀家遣人与他和谈?”
“报--”
殿上计议未果,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宣!”
邓仁领着一名满头大汗的禁军奔入殿中,那禁军跪倒在丹墀下,语声战栗:“齐,齐禀太后,灭灭,灭灭灭天将军慕飞卿,已经冲着皇宫大门而来!”
“什么?!”殿上顿时一片慌乱,语声沸然。
“太后!”何康再次奏道,“事态危急,不能再拖了!还请太后早下决断,是战是和。”
“战?怎么战?”兵部尚书汤光左当即表示反对,“放眼整个天祈,有谁是慕飞卿的对手?”
一句话,让众人顿时泄气。
“扬威将军,你说呢?”沈云心面罩寒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说来听听。”
“现在顼梁城门已破,
必然难以再阻挡慕飞卿的大军,但微臣可以率领部众,配合禁军统领魏关山、陈睿,火速护送太后离开,退守漳洲,漳洲依山临水,地势险要,慕飞卿就算率兵追至,也无可奈何。”
“你--”沈云心“呼”地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好个忠心不二的扬威将军,你,你竟然,要哀家弃城而逃?”
“太后!”沈培照曲膝跪倒,满脸的痛心疾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寻回少帝,顼梁城,定可收回,又何必在意,这一时的输赢呢?”
沈云心沉默,半晌不语。
“报--”又一名禁军冲了进来,“齐禀太后,慕飞卿已经斩杀数名禁军,冲进了南宫门,正往承泰大殿而来!”
“什么?!”这一次,沈云心无论如何再也坐不住,殿上众臣更是个个面如土色,双腿发软。
“太后!赶快移驾吧!否则就来不及了!”沈培照再次疾呼。
沈云心咬牙:“传哀家懿旨,禁军统领魏关山,率领五万禁军,护送哀家及朝中众臣,急速从西宫门撤离!副统领陈睿留下,抗击抵御反贼!”
懿旨甫下,殿中立即乱了套,文武大臣们乱纷纷地冲出殿门,如丧
家之犬般,直奔西宫门,都巴望着能早一点脱离这极端凶险之地。
看着眼前这狼狈的景象,老当益壮的沈培照忍不住摇头叹息--只是区区一个慕飞卿,便能让这帮素日自命清高的权贵们闻风丧胆,要是再加上他身后难以计数的隐军,想在这天祈国内翻云覆雨,指斥方遒,又有何难?
滔天之怒:
当慕飞卿仗剑冲至承泰殿前时,偌大的皇宫已经一片风清雅静,不见半个人影。
慕飞卿并未停歇,打马越过承泰殿,进了永和门,直奔凤祥宫。
两名还未逃离的宫女遥遥远望见是他,齐齐发一声喊,扔下手中搜罗的奇珍异宝,没命逃蹿。
慕飞卿视若无睹,翻身下马,几个起落间,已经闯进富丽华贵的凤祥宫,开始四处搜罗起来。
屏风、书架、凤床、茶几、圆桌、妆台……他几乎翻遍了每个角落,然而,仍旧一无所获。
森寒黑眸越来越冷,心中股股怒气翻腾,直冲上脑门儿,手中长剑挥动,殿中华丽的陈设,立即变作一堆无用的碎木。
“将凤祥宫团团围住!切不可放走殿中之人!”
殿门之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剑眉微微上挑,眸光漫不经心地朝外
面看了一眼,慕飞卿仍然继续着手上的“工作”,直到将殿中的一切破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