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母!”白思绮用力摇头,满面泪光,“要我就这样眼睁睁看他魂飞魄散,您何其忍心?倘若您执意要执行刑责,那么,就让我陪他吧!”
“你--!”天母勃然色变,“你可知此举后果?”
白思绮双唇紧抿,神情决然。
天母面现冷笑,忽地抬手,指向下方:“你且看看,他是谁?”
白思绮凝眸看去,心头顿时剧震:“阿……卿?”
“没错,那就是你现在的爱人,慕飞卿,”天母眼中的笑更加凛冽,“月婀,这天月云境中的一切,皆是你的骨,你的血,你的身,你的心,你的魂,你的魄所化,倘若你随月痕一起灰飞烟灭,那么,整个天月云境也将不复存在,至于他们--也会成为你和月痕的随葬品!”
白思绮倏然愣住,满面呆怔。
趁她分神之际,六名银衣女子再度抖动丝缎,抛起银盘,数股大力上卷,白思绮和月痕交握的双手倏然分开!
“婀儿!”月痕发出一声悲怆的锐呼,整个身体已经被熊熊烈焰吞没!
“阿痕!”白思绮心胆欲裂,眼中缓缓渗出两行殷红的泪水,却终究再未上前。
倏尔,缠绕在圆柱上的赤色火焰化作龙形
,飞离圆柱,在空中盘绕旋飞片刻,渐渐地渺弱下去,一点一点噬尽。
天空重归清澄,广场冷寂,那个名为月痕的红衣少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蓦地,白思绮发出一阵泣天动地,似哭若笑的颤音,整个身体如玉山倾倒,而一抹流光,自她体内飞出,径向空中飞去。
天母神情倏变,厉声疾喝道:“快!追上她!”
银衣女子得令,齐刷刷飞起,直追向那抹迅疾的流光。
天母面色沉冷,凝默片刻,森然地朝横卧在地的白思绮扫了一起,拂袖而起,也杳杳而去。
与此同时,慕飞卿等人也敏锐地感觉到,那股困住自己的力量,突然间消失了。
“绮儿!”甫获自由,慕飞卿便朝白思绮奔去,一把将她抱起,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白思绮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任他千呼万唤,却始终没有睁开双眼。
东方策走过来,拿起白思绮的手腕,仔细诊了诊脉,沉声言道:“她元气大损,极度虚弱,必须要好好地休养一番。”
“你确定……”陌云寒双眸冷沉,“她没有别的事?”
“没有。”东方策非常肯定地答道,“如果你们想让她早点恢复,就最好
别打扰她。”
慕飞卿沉默不语,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白思绮的身体,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大伙儿还是想想,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锡达本打算和月灵好好地叙一番别情,不料却被冷美人赏了两记眼刀,无可奈何之下,这才想起,还有非常棘手的问题急待解决。
众人同时沉默。
没错,这才是他们眼下最大的麻烦。
从天月原登临月霄宫,靠的是月舟,从月霄宫上到这钦天台,凭的是凤凰之力,可是眼下,既无月舟,而那些凤凰,看起来又似乎只听那什么天母的号令,那么他们这帮子人,该怎么办呢?
“咕咕”--
满场静默之际,忽然冒出小小的怪声。
众人用目光询之。
“那个,”雪纤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肚子饿了。”
不说还好,一说,众人顿时均觉饥渴难耐。经过这连番折腾,一个个腹中早已唱开了空城计,可这餐风饮月之地,哪来的食物和水?
“月灵,”东方策的视线悠游良久,最后落到月灵冰冷如霜的容颜上,“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且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
月灵淡淡地斜他一眼,
不冷不热地道:“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你--”东方策微怒,刚要反唇相诘,锡达懒懒地插进话来,“喂喂喂,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就不搞内哄了,好不好?我相信,月灵若是知道,定不会隐瞒不说。”
“你就那么信她?”东方策淡淡地睨他一眼。
“没错!”锡达俊眉微扬,毫不迟疑地点头,“我就是信她!”
东方策哼了一声,别转头走向一旁,不再说话。
“灵儿,”锡达凑到月灵耳边,涎着脸轻唤一声。
“谁是你的灵儿?”月灵再次狠狠剜了他一眼,莲步轻移,也朝旁边走去。
“灵儿,”锡达跟过去,轻轻握住她的纤手,“你难道真忍心看着我困在这儿,活活受折磨?”
月灵斜了他一眼,仍旧将头转向一旁。
“你想想看,天月原上,还有那么多翘首盼望你归去的族人,还有你日渐老去的阿爸,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思念他们?不想从前那些欢乐的日子吗?”
月灵神情微动,静默良久,缓缓启唇道:“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月灵清冷的眸中第一次泛起丝丝涟漪,“
而是这钦天台,我也是第一次来,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离开……”
所有人的脸色同时倏变--竟然,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