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衣女子的眸光宛如剑晖,冷冷从东方策和慕飞卿脸上扫过,语声冰寒:“你留下。”
“尊使的意思是--”
“本使已经言明,他必须立即随同本使返回月霄宫,而你,可以留下。”
奇怪了。
这月使和慕飞卿也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怎么偏偏就盯上了他?莫不是看他长得俊俏,有意纳为入幕之宾?可自己长得--也不是差强人意吧?东方策不由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实在有些无言了。
“我不。”
缄默多时的冰面男子终于开口,那声音比月使还冷上数倍。
“没有人能对本使说不。”月使眸色清寒,左手微微一抬,数道流光飞出,直取慕飞卿的胸膛。
“流月穿心斩?”东方策和慕飞卿眼中同时闪过一抹诧色,侧身掠起,避过月使的攻击。
月使神情大变,怔愣了好半晌方才回过神,一声娇咤,银光如密织的光箭,接连发出,道道均指人要害。
慕飞卿终于动怒,也顾不得此时适不适宜用武,三尺青锋出鞘,身影化作惊虹,直逼向月使。
月使不敢硬接,忙忙地闪身躲避,慕飞卿杀招迭出,迫得她连连败退,形容狼狈。
就在慕飞卿准备抢上前将她擒住之时,数重金网忽然从空中罩落,牢牢地将他困缚于其中。
“慕飞卿!”东方策大惊失色
,纵身而上,想要将慕飞卿抢回,然而空中的云层里忽然我出数道金色人影,各自手执金网一端,用力收紧,将慕飞卿渐渐拉高。
说时迟,那时快,几道人影同时从不同的方向跃起,抢攻向云层中的金衣人。
白思绮凝眸看时,东边的是锡达,西边是一道全身银白的女子纤影,南边是两个人,均身着白衣,一男一女,竟然是东方凌和雪纤,而北边--北边是--
陌云寒!
白思绮的心刹那间咚咚狂跳起来,忘记了他们此刻正在厮斗,也忘记了慕飞卿还被困在金网之中,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道清瘦不少的人影,心中不住地狂喊道:陌云寒!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金网甚是牢固,金衣人也个个身手不凡,奈何上前抢救的皆是世间一等一的好手,虽然斩不开金网,却也迫得金衣人一时之间难以施展手脚,掳走慕飞卿。
“云寒!接剑!”蓦地,白思绮重重一拍脑门儿,回过神来,立即从袖中掣出紫霄剑,高高抛向空中。
其实,陌云寒早已瞅见立于人群边缘处的白思绮,只是事态紧急,不及上前相认,此时见她抛上紫霄剑来,立即展臂接住,一路挥剑疾进,重重金网在紫霄剑下断成零乱的金丝,而慕飞卿,终获自由。
“撤!”东方策见好即收,防着对方还
有后招,沉声提醒众人,众人行动一致,各自猛进几招,然后纷纷后撤,且战且退,混入众多的火月族人之间。
“反了反了!”月使从来不曾吃过这样的大亏,怒发如狂,尖声嘶喊,“天月,你敢收留包庇妖人,待我禀告月王,定派大军前来,将你火月族缴杀殆尽!”
扔下一通狠话,月使恨恨离去,所有金衣人也撤了金网,隐入云层间。
趁着众人惊惶无措,慕飞卿等人悄悄遁离--既然大伙儿都还安好,那么他们接下来该做的,就是弄清楚到底身处何时何地,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又该怎样归去。
避开所有的火月族人,在山丘的背阴处,众人终于齐聚,个个心绪起伏,胸中涌动着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绮儿,你没事吧?”陌云寒和慕飞卿同时开口,四道关切的目光,凝聚在白思绮身上。
“呃,那个,没,没事。”白思绮赶紧答道,赶紧转头去看其余的人,“东方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雪霁圣女呢?”
东方凌正暗自伤神,见她发问,强颜一笑道:“……这会儿,似乎身上的伤都好了,雪霁圣女……我,我没看见。”
“还有白衣。”东方策岔进话来,“如果我们都过来了,说不定,一直隐藏在我们身后的那些人,也过来了。
”
白思绮心中顿时打了一个突--难道上天觉得他们的恩怨在雪域中无法结束,把他们集体弄到这广天袤地来,让他们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彻底了结一切,然后再回去么?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找回白衣和圣女,再琢磨回去的事,各位以为如何?”锡达这次表现得甚是冷静。
“锡达说得对。”白思绮第一个表示附和,一则为转移对面那两个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男子的注意力,二则,她若不表态,有很多人,就不方便表态。
果然,她的话一出口,便得到其余几人的一致认可,唯有银装女子,始终凝默不言。
“长公主,你觉得呢?”白思绮此时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只觉心中那股暗火又突突地烧了起来,忍不住出语相询,实则暗带讥讽。
“也好。”凌昭澜淡淡答了两个字,便独自走向一旁,仿佛和他们这群人毫无干系一般。
白思绮心中窝着火,本想揪住她问个清楚明白,但又顾及旁的人,只得暂时将满腹的话语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