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见了。”慕飞卿一字一句地答。
“什么?”锡达顿时高高地惊跳起来,“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慕飞卿面色沉凝,双眼不停地在地面上扫来扫去,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只可惜空地上,只有一片莹洁的白雪。
“就算是有人盗走了马车,也该留下痕迹才对,可是你看这平平整整的地面,竟然什么都没有,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在别的地方,这样的事,或许很奇怪,”慕飞卿眸光微动,“但在永夜城,什么诡异的事都可能发生。”
“你的意思是,马车是被夜君给弄走的?”
锡达也慢慢地冷静下来,冽声问道。
慕飞卿摇摇头,不置可否,仍旧紧紧地抱着白思绮,缓步走到停放马车的地方,低垂着头细细地查看着。
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啊--”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
“是东方凌!”白思绮第一个神情陡变,下意识地抓紧慕飞卿的衣袖。
“去看看!”慕飞卿神色一凛,和锡达同时飞身而去,直朝喊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茫茫雪原上,一道笔直的冰渊出现在慕飞卿和锡达的眼
前,而东方凌,正攀在冰壁上,双手紧紧地抠进冰岩里,奋力挣扎着。
“东方凌!”白思绮放声大喊,“坚持住!千万别放弃!”
东方凌微微侧头,看见正向自己疾驰而来的白思绮,眸中先是闪过一道亮光,继而黯淡,嘴唇动了动,鼓足力量答道:“你别急,我还撑得住--”
“从这边到对面,足有五六十丈远,他是怎么过去的?”锡达和慕飞卿落到雪地上,蹙眉看着横亘在两“岸”间的深堑,均是面色沉凝。
“你们还在研究什么,赶快想法子救他啊,”白思绮急声道,“这冰渊深不见底,要是跌下去……”
“女人,这是救人,又不是玩游戏,难道你想看到我们俩涉东方凌的后尘,也落到这冰渊里去?还是你存了心,想做寡妇?”
锡达本是戏言,白思绮却顿时噤声--她总是这样,因为自己的“好心”,一次次把慕飞卿推入险地。金泰时如此,旭都时更是如此,无天山幽潋谷中也是如此,而这一次,她看到东方凌身处危难,就又不管不顾地把慕飞卿推出去。
她凭什么?难道是她潜意识里倚仗着慕飞卿的爱,
知道慕飞卿不会对她说“不”,所以一次次对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她怎么可以这样?
白思绮咬咬唇,轻轻推推慕飞卿的胸膛,示意他放下自己,慕飞卿却把她抱得更紧,全然不顾锡达就在身旁,将双唇贴到她耳边,只细细地说了四个字:
“我会救他。”
我会救他。
就这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白思绮顿时安心。
“喂,慕飞卿,你打算怎么弄?”锡达来来回回地走动着,目测着两“岸”之间的距离。
“有一个办法,”慕飞卿凝声道,“用马鞭,将所有马鞭接起来,分成两股,一股系在我身上,你握住另一端,待我飞身出去,你站在这边崖上握紧它,这样我便可以借力,县在半空中,将另一股甩出去,让东方凌接住,再由你将马鞭收回。”
“是个法子,”锡达点头,在心中细细地掂量,“可是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你们都拉回来。”
“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是尽人事听天命,而是一定要做到。”另一个声音陡然传来,两条白影,自空中旋风般奔来,齐刷刷落到崖边上。
“行了
。”慕飞卿二话不说,缓缓将白思绮放到地上,脱下身上的皮裘,将她牢牢裹住,顺手解下腰间的长鞭,扔给锡达,“这活儿你熟悉,赶快行动吧,记住,结扣处一定要牢实些,不要中途出什么差错。”
东方策和白衣二话不说,把身上的鞭子长索等人都搜罗出来,一段一段连接起来。
幸运的是,一来为了方便,二来众人都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像鞭子绳索之类的物事,一般都随身携带着,此际全都派上了用场。
少时,两条长绳结成,慕飞卿将其中一条绳索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交到锡达手上,深深看了他一眼。
锡达点头,后退数步,东方策和白衣一齐上前,和锡达一起,握住了绳柄。
慕飞卿正要迈步冲出,白思绮忽然颤颤地喊了一声:“阿卿--”
男子慢慢地回过头,冲她霁颜一笑,那眉眼之间,是从未有过的灿烂,让白思绮霎时失神,等她从眩迷中苏醒过来之时,那绚白的身影已化作一抹流光,疾速从她眼中闪过,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只听得“嗖嗖”数声,绳索已然绷得笔直,一端紧紧握在锡达三人手里
,而另一端,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没人看得清。
“东方凌,接住!”
冰渊之下,遥遥传来慕飞卿的喊声,白思绮等人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
绳索倏然往下一沉!
“得手了!快往回收!”锡达高喊,三人一同加力,竭力将绳索往回收。
就在此时,悬系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