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阳光懒懒地从云层里钻出来。
众人一边观赏风景一边往前走,气氛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可惜这儿没有梅花,不能踏雪寻梅,生生少了分情致。”白思绮随意抓了把雪,揉成球扔出去,口里说笑道。
慕飞卿一抿唇,正要回答,斜前方蓦地响起一声哀怨而夸张的叫唤之声,紧接着,一道白光飒地飘近,揪住白思绮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嚷嚷道:“你做什么砸我?”
“我砸你?”白思绮愣了愣,继而好笑地道,“对不起,我只是随手那么一抛,谁想偏就打到你了。砸哪儿了?让我细瞧瞧。”
少年抬头指着额头,刚想继续撒娇,却被慕飞卿给一把揪住领子拎到一旁:“装什么可怜相?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雪球而已,凭你的本事,岂有躲不开之理?竟然还好意思跑到这里来哭诉委屈,西陵辰,你害不害臊?”
“少主,你偏心!”西陵辰眨巴着黑漆漆的双眼,继续装可怜,“人家的头都肿了,你不安慰安慰,反而处处奚落,真是的!”
白思绮瞪大双眼瞧着他们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阿卿,我可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人敢跟你撤娇!太有意思了!”
慕飞卿抬手在西陵辰额上敲了个爆栗,然后随手将他扔
到一旁,拍去手上的雪屑,转头看向眉开眼笑的白思绮:“怎么?你吃醋啊?要不,你也来撒个娇试试?”
白思绮吐吐舌头,摇晃着脑袋跑到一旁,又团了几个雪球,分别去扔锡达东方策和东方凌三人。
锡达反应最快,抄手将雪球接住,反身回扔向白思绮;东方策轻轻一旋身,那雪球连他袍角都不曾沾到,滴溜溜坠在地上,兀自滚个不停。
唯有东方凌,一直勾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雪球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他的发冠上,顿时散裂开来,绽成一朵洁白的莲花。
再说被锡达抛回的雪球,那力道速度,可比白思绮扔出时快了两倍不止,白思绮纵有心躲,却怎么也躲不开,只能眼睁睁地伫在原地,准备着也来个“满脸开花”。
眼见着雪球到了跟前,负手站在白思绮身侧的慕飞卿只是轻轻一挥袖,便将那急速飞来的雪球牢牢裹住,二话不说,又砸回给锡达。
如此你来我往,不消几个回合,雪原上诸道人影战成一团,初时还分得出个派别,到最后全成了一团混战,人人只管抓起雪来,团成球便往外砸,至于砸着谁,根本不加理睬。
正笑闹开怀时,一支长长的车队,自雪原另一头蜿蜒而来,车夫洪亮的嗓门儿穿过空气,传进每个
人耳里。
随着慕飞卿的一个手势,玩闹中的众人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齐聚到一起,凝眸朝车队来处望去,只见最前面是数匹皮毛纯白的矮马,拖着一辆宽大的马车,车顶篷上竖着一面旗帜,写着一个斗大的“白”字。
西陵鸿一众人等个个面色冷凝,俱在揣测这支马队的来历,是敌或友,抑或根本只是过客,都抱着观望的态度默立道旁,岂料白思绮一见那白色小矮马就欢喜得紧,撒着欢儿冲了过去,口中大叫道:“吁--!吁--!”
说来也怪,那些矮马听见她的喊声,还真的停下脚步,个个站立在原地,鼻间喷着白气,前蹄不住地刨着雪,一双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眸骨碌碌转动着,盯着白思绮上瞧下瞧,那模样儿说不出地可爱。
“乖乖乖,真是好宝贝!”白思绮玩兴大发,跑进马群里,伸手拍拍这只的脑袋,摸摸那只的耳朵。
比起普通健马,袖珍矮马的脾气要温顺得多,被白思绮摸了拍了,只是“咴咴”叫两声甩甩尾巴,倒也没对她怎么样,这让准备出手的慕飞卿等人暗暗止住了动作。
走在最前头的车夫此时方才察觉到后方的变故,打马奔回,极其恼怒地冲着白思绮喝道:“什么人?--三小姐?”
这人一句话,前
三个字是又惊又怒,后三个字却又惊喜,甚至嗓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白思绮诧异地收回手,朝那车夫看去,脑子里却全然没有半点印象,当下异声道:“你,你认识我?”
“三小姐!”车夫翻身下马,直奔到白思绮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已是泪水纵横,“我是高福啊,三小姐你忘记了吗?”
“高福?”白思绮眨巴眨巴眼,盯着这个中年汉子看了又看,仍旧没有记起对方的身份。
“三小姐!”高福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您,您真不记得奴才了吗?天啊,这一年多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年多?”他越说,白思绮就越是迷惑。
“高福,你怎么在这里?”旁侧里传来的清冷声线,中止了两人没头没脑的对话。
高福转头一看,身子又是一阵剧颤:“姑,姑爷?您,您也在啊?”
“不单我在,这次,连我母亲都在。先不说这个,白府失火之后,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白府失火?--白思绮心中一震,似乎想起什么来,盯着高福的脸又细看了半晌,还是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忆。
“回,回姑爷话,”高福拭去腮边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