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谁和谁,甚至是佛陀天神甚至地狱阎罗,都计量不到。
头,迷迷钝钝地痛。缓缓睁开的双眸里,浸进一片昏暗。
身子轻轻地震颤着,像是随着什么东西在不断行进。
指下是浸凉的柔软,可脑子里的记忆却是零乱残破的,似极她才穿越到宁北将军府时,悠悠醒来的那刻。
难道自己,又穿越了?白思绮心中一惊,倏地坐直身体,不意间对上一双熠熠的眼。
车厢里的光线很昏暗,一时之间,她无法辨识出对方的身份,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伸手去摸袖中的紫霄剑。
却是空的。
她的脸色蓦地变了,顾不得许多,低吼出声:“你是谁?”
“安国夫人,不必惊慌。”对方沉静的嗓音响起。
“杨岚溪?”白思绮却骤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穿越,可自己这是在哪儿?
“是你把我从将军府劫出来的?”迅速恢复镇定,白思绮冷声问道。
“不错。”杨岚溪倒也不否认。
“现在镇国将军府风流云散,慕飞卿沉睡不醒,已经无法再对你们构成威胁,我真不明白,你费这么大功夫掳劫我,还有何意义?”
“夫人想多了,这么做,乃是令兄的交代,与在下可没有什么干系。”
“我大哥?”白思绮怔了怔。
“若非令兄以永正帝君的性命作要挟,在下怎会干冒其险?”
白思绮沉默,脑子里转得飞快--早在五大阵营中时,她便知晓了凌昭衍去向不明,后来从杨岚溪口中得知,是被白思宏掳了去,可是--不对!
浑身一凛,她再次开口:“在南军大营里,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消三五日功夫,凌昭衍就能全身脱困吗?当时你还说,我大哥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力量制住凌昭衍,难道说,当时你在骗我?还是,你现在所言,纯属虚假?”
杨岚
溪默了片刻,方才再次开口,话音渐至沉冷:“那是因为,白思宏背后,有人。”
“有人?有什么人?”白思绮心中疾跳,呼吸顿窒。
“你不必知道。”杨岚溪却冷冷地截住了话头,“总而言之,你只要乖乖地跟我去一个地方,若能换回永正帝君,一切都好说,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重重地甩响衣袖。
“那么,我身上的东西呢?是不是该还给我?”白思绮隐怒,又忖着现在情势对自己不利,强捺着性子,竭力稳声问道。
“东西,自然是在我手上,若永正帝君无事,便物归原主。”
“好吧,”白思绮深吸一口气,“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快了。”杨岚溪冰然地扔下两个字,便沉凝地端坐在一旁,不再理睬她。
白思绮恨恨地咬牙,双手紧紧地抠着身下的软垫,耳听得车轮吱吱唔唔,一颗心有如没在深暗的海涛中,浮浮沉沉,始终寻摸不到一个着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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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隐隐有水声传来,窗隙里渗进淡淡的腥湿气息。
是江边?
白思绮心中默默地计量着,从时间上算来,她呆在这逼仄无光的马车里,大约已有二三十个时辰,再加上此前昏睡的时间--自己离顼梁,怕已经很远很远。
这也意味着,离天祥寺,很远很远;离金风楼和紫鹰他们,也很远很远。
难道说,在这段日子里,大哥竟然带着凌昭衍,远遁到了如此偏僻之地?
紧闭的车门忽然打开,却没有丝毫天光透进,外面,仍旧是深黝黑凝的一片。
“下车。”杨岚溪伸手探向她,却被白思绮闪身躲开,“不劳阁下大驾,我自己会走。”
杨岚溪没有再多说什么,撇撇唇先行下了马车,白思绮随后跟出。
果然是在江边
。
空气中氤氲着浓郁的水雾,远远近近,什么都看不分明。
杨岚溪手中忽然多出一支点燃的香,微弱的红光亮起。
雾中传来隐隐的人声:“人呢?”
“在这儿。”杨岚溪说着,伸手把白思绮朝前一推。
“很好。让她过来。”
“帝君呢?”杨岚溪却突地出手,在白思绮后背上一点,白思绮刚刚迈出的脚步,顿时凝滞在地,动弹不得。
“他?不就在你身后么?”雾中那道声线漫不经心地开口。
杨岚溪刚一转头,白思绮便觉一股大力陡然袭来,将她的身子狠狠扯进弥漫的雾气中。
“白思宏!你竟然使诈!”杨岚溪惊怒至极的声音响起,返身抓向白思绮的肩头,然,终是差了一步,那刚刚还在他身边的女子,已然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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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绮的身体仍旧僵硬着,但眼前的景象却慢慢变得清晰。
前方,一道笔直的身影,背对她而立,黑色的衣袍掩去所有的细节,入眼的,只是冰硬的轮廓。
对方沉默,白思绮也一直沉默。
似乎都在僵持地等待对方先开口。
“你似乎,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