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绮,你总算,没有教我失望。”
刚刚踏进花厅,耳畔便响起贞宁夫人威严而端凝的声音。
“娘?”白思绮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水眸中顿时写满惊诧,“您,您知道我会回来?”
“当然!”贞宁夫人站起身,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慈爱,“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类女人。”
“同一类女人?”白思绮不解对上她的双眸,“媳妇……不太明白。”
“坚强、傲气、不服输,自认不输于天地间任何一个人。如风一般来去自如,不到情之至深处,绝不肯交出自己的心,哪怕知晓了最爱之人的情意,却仍旧不会轻易许诺,这,就是我们这类女子的共同点。”
“娘?……”白思绮心中一时千头万绪,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难道,以前的白思绮,也是这样的吗?”
“不!”贞宁夫人一口否决,拿起白思绮的手,轻轻握进掌中,“绮儿,我心目中够资格成为卿儿妻子的人,只有你。”
“那--白家大小姐?!”
“卿儿和绮儿的婚事,是老爷一手做主定下的,我当时并不看好,可老爷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岂有反悔之理?终是坚持让卿儿娶思绮过了门。初时,我见思绮性格柔和乖
顺,虽无才干独挡一面,倒也不至于生出什么事端,于是在观察她一段日子后,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想着我自己身子还健朗,能帮他们多久是多久。”
“可是半年之后,思绮回家省亲,再度回到将军府中,就开始显出一些异样来,最开始我和卿儿也没怎么留心,以致于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想必这些,你也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吧?”
“是。”白思绮恭敬地点头。
“你公公的遗体送回府的那日,卿儿彻底失去了理智,状若癫狂,冲进卧房将思绮给拖拽出来,说要用她的人头祭奠老将军的亡灵。思绮当场昏晕过去,卿儿仍不罢休,拔剑欲将思绮刺死,恰在那时,半空中忽然飞来一名道士,打偏卿儿的剑锋,将你救下。还说白思绮是命定的将军夫人,说若是留她一命,将来定可化解将军府,甚至天祈的无数灾厄。当时我和卿儿都不相信,但那道士微笑着说,你们要取这女子性命,我自是管不着,不过,她若死了,慕氏一脉将从此断绝,你们自己细细思量吧。”
“那道士说完这话便没了踪影,而我和卿儿都是见惯了沙场征伐的人,哪里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但到底没能对一个手无寸
铁的女子下手,只是将白思绮迁至西跨院,从此不理不问,直到--”
“直到白思绮芳魂归天,直到我代替她活过来,你突然派傅管事来请我出席家宴,还在宴上宣布,要我搬回主院--娘,莫非那个时候,您就已经知道,我,不是白家大小姐白思绮了?”
“没错,”贞宁夫人点头,“卿儿这些年在外征战,将军府后院的大小事宜,我看似不加理会,但实则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当我听傅管事说,你狠狠斥责了前去找麻烦的丫环芍药时,我就知道,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弱柳娇花般的少女了。果不其然,后来不单是内院里的那干女子不敢再小觑你,就连卿儿,也在你面前连连碰壁,你的一举一动,你的风度气魄,渐渐让我相信,你,才是天命所归,要和卿儿相守一生的人!”
“娘!”白思绮低唤一声,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真诚,“您太高看我了。我虽说有些过人之处,但也并非什么人中龙凤,我怕我,最终还是会辜负您的期望。”
“不会的,”贞宁夫人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热切,“听我说,绮儿,我知道你心中对卿儿还有诸多的不满,可你想过没有,或许你,可以帮他
卸下肩上的重担,还他一颗光风霁月的心,到那时,你们定可携手并肩,笑看这万里如锦的江山,既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又了却君王事,安了天下兼济苍生,这不是很好吗?”
“我……”白思绮眼中浮起一丝歉意,“娘,绮儿素来无拘无束惯了,怕是吃不得苦受不得难,这样重的担子,绮儿怕……挑不起……”
“挑不起也要挑!”贞宁夫人的神情蓦然变得严厉,“白思绮,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要你清楚一件事--当你重新活过来的刹那,你就已经和宁北将军府,和卿儿密不可分了!所以,卿儿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你不能推卸,更不能逃避!”
“贞宁夫人!”白思绮也不由有些气恼,心想着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就算我看在你是长辈,且对我关爱有加的份儿上,尊敬地叫你一声“娘”,也不能真端起封建大家长的架子,强迫我的意愿,命令我做这做那吧?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甚是凝滞,两个同样倔强的女子,就那样巍如泰山般地对峙着,谁也不愿妥协。
“或许……”渐渐地,贞宁夫人眼中浮起丝丝寂凉和失落,“我的确不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
在你的身上,更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你。我只是心痛,心痛我的卿儿……他不该承受这么多的苦难,更不该落得一世凄凉,心无所寄的地步……”
白思绮的呼吸蓦然一窒,双唇张了又张,却被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