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吧。”
良久的沉默后,慕飞卿缓缓吐出一句话,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卧房,让白思绮好好地清静清静。
“你--”就在他伸手准备拉开房门的刹那,白思绮突兀地轻启双唇,冒出一句话来,“要去哪里?”
慕飞卿一怔,已经握住门栓的手顿时收回,慢慢地转过头,望向白思绮,眼中的神情一派柔和淡定:“怎么了?”
“我--”白思绮语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这般贸然地开口,而且,心里隐隐升起一种难言的企盼,仿佛很不希望他离开。
“外面还有一些事未处理妥当,我去看看。”慕飞卿语调柔和地继续说道,然后又加上一句,“要是你不放心……半个时辰后,我会回来陪你。”
“谁要你--”白思绮本想大气地回驳,表明自己压根儿不需要他的“可怜”和安慰,可话到唇边,却被一股来自心底的力量给狠狠地压了下去,转而变成,“去吧,我等你。”
话一出口,连白思绮自己都大吃了一惊,立在门边的慕飞卿先是微微一愕,眸中继而浮起更加温和的笑意:“好。”
看着“吱呀”合扰的房门,白思绮整个儿懵住了
,呆呆地斜靠在床榻上,回想着方才的情形,越想越觉得诡异--自己的所行、所言,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个性!而更像是中邪中咒中魔了!
且不说自己对慕飞卿还有诸多的猜忌,单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己和他,也绝无可能,再则,就算自己爱慕飞卿已经爱得深刻入骨,依自己素来大气爽利的脾性,也断不会有这些小儿女般的情态,难道是--
“白思绮!”
白思绮一手紧紧攥住被单,一手重重地捂上胸口,压低声音叫道:“你还在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所思你所想你所要做的,对不对?你让我借尸还魂,就是想让我挽回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的心,对不对?我告诉你,不可能!纵使你的慕飞卿千好万好,我都不会喜欢上他,更不会留在他身边!你这缕不散的阴魂,听见没有?”
她自言自语了半晌,却没得到任何一丝的回应,反倒是知竹和雪画,听到里间的动静,匆匆地奔了进来,口中急切地道:“夫人,夫人,您这是--”
“我没事!”白思绮眸色一厉,仿若再度变成那个雷厉风行,不怒而威的清冷女子,“退出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
来!”
“是!”知竹和雪画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多言一句,赶紧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仍然半靠在榻上,白思绮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到妆台边坐下。
明净的铜镜中,依旧是姣颜姝丽,盈眸如水,却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
“白思绮--”她忍不住抬起手,探向冰凉的镜面,细细地描摩着镜中的倩影,唇间溢出喃喃的细语,“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知道你余情未了,可那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所以,请你,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干扰我的思绪,控制我做出不想要的决定,好吗?”
慢慢地,白思绮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仿佛已经无法分清,此时的自己,到底是以前那个清冷刚强的俞天兰,还是娇弱不堪,柔情如丝的白思绮。
就在她思绪翩翩之时,房门外忽然接连响起一声接一声焰火爆破的锐响。
白思绮猛然清晰起来,倏地起身,正欲出去查看究竟,知竹却满面惊惶地突然闯进,口内急呼道:“夫人,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有,有刺客--有刺客闯进来了!”
“刺客?”白思绮神
色一凛,下意识地便问道,“将军呢?将军怎么样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
白思绮再未多言,抬脚便朝外走,却被知竹一把抓住:“夫人!您不能去!”
白思绮也不说话,只侧头森冷地扫了知竹一眼,知竹顿时打了个寒噤,喏喏地松开手,任由白思绮离去。
出了主院,白思绮直奔东院,沿途只见数十名负责护卫的护院手拿兵器,迈着急切的步伐向东院的方向涌去,便知情势不好,心下不由更加着急。
一路狂奔着进了东院,便见院中四处明火执仗,里三层外三层的护院,将书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开!”白思绮面色冷凝,沉声断喝,护院们却对她视若不见,身形分毫未动。
“让开!!!”白思绮眼中腾起隐隐的怒火,嗓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将军有令,请少夫人入内!”书房中陡然传来吴九低沉的声音,护院们这才如得号令一般退向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白思绮疾步如飞般冲进,直奔入书房,双脚刚刚踏进门槛,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让她的心顿时揪紧。
原本一目了然的书房,此时已被一重厚厚的帘帏隔成两半
,让白思绮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她缓缓地侧过头,视线落到吴九脸上:“他--他--他--”
接连说了三个字,却没能问出一句完整的话。
吴九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示意白思绮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