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渊的神情蓦然黯淡,掩唇轻咳两声,点头道:“也好。”
“那你先休息,我这就出去,将一切料理妥当。”白思绮见他形容有些懒懒的,便也不多言,细声宽慰几句,便起身出离开。
“小姐,”碧楠跟在白思绮身后,看她忙这忙那,忍不住抱怨道,“他身子再怎么不好,也是一个大男人,非但帮不了小姐,反倒处处要小姐为他设想,其实我们何必如此多事,放下些银子,交代掌柜的照看他,不就完了吗?”
“你有功夫在这里嚼舌头,还不如多想想前面的路怎么走。”白思绮扫了她一眼,依旧忙着手里的活儿。
不多时,两辆马车都已雇好,白思绮吩咐小二给廖仲渊送去饭菜和热水,便又带着碧楠出了客栈,沿街采买物品,她以前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出门在外,所以对这些事务并不陌生,倒是一旁的碧楠,看着她买这买那,一双眼睛越瞪越大,满是惊奇。
等一切备齐,已是傍晚时分,白思绮唤了一个挑夫,将所有物品送回客栈,和碧楠简单地用过晚饭,将所购之物逐一点清,搬上马车,只待明日一早便出发。
歇息了一夜,白思绮容光焕发,自觉精神百倍,梳洗完毕后先
去廖仲渊房中看视,见他的气色比起昨日也已好了很多,遂放下心来,欣然笑道:“想来公子再多休息一晚,便能上路了,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廖仲渊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白姑娘这就要出发了吗?”
“是啊,”白思绮点点头,“我已经延误了两日行程,不能再耽搁了。”
“那--廖某祝小姐一路顺风,希望日后,有机会再见。”廖仲渊眸色一黯,仍旧彬彬有礼地道。
白思绮告辞出来,立即叫出碧楠,背上行礼,匆匆下楼,刚走到客栈门口,忽听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还夹杂着店小二的惊呼:“廖公子,你怎么吐血了?”
白思绮心中一惊,当下顾不得许多,将手里的包袱塞给碧楠,三步并作两步,奔回楼上,直闯入廖仲渊房内,只见他伏在床栏上,两手捂胸,口中的鲜血一口猛似一口地喷溅出来。
“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怎么会这样?”白思绮赶紧上前扶住他,急切地问道。
“白……姑……娘……”廖仲渊弱弱地低唤一声,“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白思绮心中叹气,暗想自己这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下的债,终是做不到置他于不顾,罢了罢了,好人做
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说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没有法子能治好吗?既然病得这么严重,你家里的人为什么还同意你四处乱跑?”
“不是没得治,只是能救我之人,最喜四处云游,我这次离家,就是为了寻他……”
“哦?那人现在在何处?”
“……百里外,枫月山庄……”
白思绮恍然大悟:“原来你去枫月山庄,是为了求医啊?”
廖仲渊点点头,又吐出一口血:“他曾说过,我这病,须得每日服用他特制的药丸,吃上十年,也就好了,我如今已用药七年,前段日子家中变故,备用的存药被人销毁……所以才……”
“别说了!”白思绮一听,便知这内里定然又别有情由,又看他喘气不匀,当下打断他的话,“看你这情况,是一天也不能拖了,百里外是吗?那好,我送你去,马上就走!”
“多谢……多谢姑娘……”廖仲渊眸中绽出一丝春水般的笑,原本清朗的眉眼更加生动。
简洁地收拾了他的衣物,白思绮在店小二的帮助下,扶着廖仲渊缓步下楼,正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碧楠一看这情景,顿时满脸不悦,跺脚抱怨道:“小姐,你……”
白思绮也不理会,只
小心地扶着廖仲渊,缓步出门,将他送上马车,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转头对僵着一张脸的碧楠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上来!”
碧楠“哦”了一声,自己抱着包袱登上马车,愤愤地瞪了廖仲渊一眼,僵着脸坐在旁边。白思绮将另一辆马车打发走,自己也进了车厢,这才吩咐车夫道:“师傅,劳驾了,我们去枫月山庄。”
车夫点点头,扬声长唤:“驾--!”辕马立即四蹄轻扬,得得地向前奔去。
据廖仲渊所说,枫月山庄离青溪镇大概百余里,若是乘坐马车,一日功夫便可到达。奈何越往前走,地势越加荒僻,就连道路也是荆棘丛生,竟像多年未曾有人行走的样子。白思绮心中起疑,几次想出口相询,但见廖仲渊一脸坦然,不像是会害自己的样子,便把送到唇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将近日暮时分,总算到了枫月山庄所在的枫霞山下,抬眼只见层林葱翠,掩映着天边的落日,别有一番风致。
“到了。”廖仲渊启唇吐出两个字,自己扶着车壁下到地面,目光却望着白思绮。
白思绮秀眉轻挑,朝四周巡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安全的因素,便对廖仲渊道:“公子,现在你已经安
全到了这里,想来前面定不会再有危险,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
恰时晚风徐来,吹动着廖仲渊额前的碎发,现出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