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千手柱间露出了忧愁的神情。
仿佛平日里,偶尔被千手扉间逮到,被困在了书桌前,不得不自己去处理一份复杂繁琐,让人头痛欲裂的公务。
又好像面临还债的环节。
“——葵,你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欠考虑了。”
“让人恐惧,可能会得到他们一时的服从,但却无法彼此交心,共同奋斗的。”
“总要留一份心,防备背后的暗箭。”
“带着疑心去观察周围,脑海中的预想,会改变很多东西的面貌。”
“如此一来……”
“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巨大的反噬,粉身碎骨。”
“而且,那些忍族,是信任我千手柱间的人品,信任我们千手的名誉,才会搬来木叶的。”
“你却让——”
千手柱间暂停片刻。
他在心里苦中作乐地比喻到:我这是,成了黑店老板?
那现在的情况,算不算是合伙人热血上头,而他自己也反应太慢,导致一不小心砸了自家的招牌?
“你不该这么做。”
“至少……”
“不能是现在,不能是这种手段。”
“我知道,不可否认的是,很多的问题存在着。”
“但我们要保持耐心和谨慎,慢慢来,更温和地变化,不能自己乱了手脚。”
“恐慌,好似瘟疫,是会扩散的。”
“先建立信任,平衡局势,然后大家一起努力,友好商量,协调彼此的脚步,互相都退让一步,就好了。”
“这个世界饱经战火的摧残,不该再流血了。”
千手柱间这么说道。
末尾处,他再次强调:“你不该这么做的。”
这是……
在指责自己吗?
对此,千手葵早有准备。
只看如何取舍罢了。
不过,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千手柱间对自己的好感度提示,有点异常。
【好感度:90(手足情深)】
千手葵都这样做了,对方都没掉好感度,难不成是个圣人吗?长兄如父的宽容?还有……
“世界,不该再流血了。”
这想法……
——我该笑话他的天真吗?还是赞美他的宽厚呢?或者哀叹他被局限的视野?
她敛下杂思。
“是我的错误吗?”千手葵问他。
“哎。”
千手柱间叹息一声。
他回答:“是我的错。”
不归咎于人,很宽容的回答,也很傲慢。
但千手葵也是如此。
于是,她平静地,用面对理所当然之事的口吻,解释道:“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强大而慷慨,正气凛然,都只能要求自己的大公无私、大爱无疆。”
“而不能要求别人也成为圣人。”
“想让常人也成为圣人,这么做的人……”
“即使是真正的、纯粹的圣人,也会被打入泥潭,背负骂名。”
千手柱间作出答复。
“——我知道。”
“而且,也不是圣人吧。我能做到今天的地步,到底还是因为够强的原因。”
你原来也知道啊!
闻言,千手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在奇怪千手柱间怎么明白这个道理,而是在奇怪他既不多加辩驳,也不直接动手,或者找时机动身。
仿佛开始摆烂了似的。
事关木叶,那不是他的逆鳞和死穴,不容触碰吗?
“你不多说什么?也不火急火燎地赶回木叶去?”
“已经晚了。”
千手柱间相信,以自己对葵的了解,既然她选择出现在这里,就表示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迟了。
就是迟了,不可挽回。
千手葵给他鼓气:“此刻,永远是刚好的,拿出不服输的志气来。”
“你说得对。”
但别说了。
千手柱间叹气,道:“那就是因为,我没有脸见那些活下来的人,不能回去——也何必回去?不是都有你计划好了,我担个什么心?”
“树没了皮,是要死的。”
他忧郁道。
“木遁,只是你的忍术而已。别把手段当本质,你还是个人啊!”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况且,真要说,你没有对不起他们中的大多数。”
千手葵摇摇头,语气欢乐地解释道:“单个拎出来看的话,忍族的规模好大,人好多,但放在整体中,他们才是少数。”
“而忍族中的上位者、宗家和嫡系,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可是,我对那些大多数人,也依旧有愧。”
千手柱间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头发都垂在了地上,染了灰。
“哪怕不是作为刀下亡魂,不也同样经历了这个喊打喊杀,混乱且糟糕的夜晚?我建立木叶的初心……”
“我明明是想保护他们免遭混乱的。”
“——终究是,言而无信了。”
千手柱间一边消沉地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