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打表的出租车,飞快的行驶在国顺大街,迎面的挡风玻璃上,突然撞过来一张脸,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而且那张脸还不是人的脸。
画蛇添足的形容一下那张脸,表面有毛,桔红色的,长嘴巴,有点尖,有几根清晰的胡须。眼睛不大,但是又贼又亮。像什么呢?与其说像人,不如说更像一只小狐狸。
大多数人可能会惊声尖叫,但是,林敲贤,刘吕莹,和不打表的司机,全都没有叫。自从上了那辆车,林敲贤就没有叫过。
只听“吱!”的一声,司机猛踩刹车,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司机把脑袋向左边用力的扭了扭,就像要把自己的脑袋扭下来那样,然后打开车窗,将几颗巧克力递给了那只小狐狸。
小狐狸拿了巧克力,眨眼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视线之中依然是平坦辽阔的国顺大街。
不打表司机又发动了引擎,嘴里不知不觉哼着歌,偶尔还按几下喇叭:“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嘀嘀,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善其身,嘀嘀,嘀嘀,愿你遇良人,暖色浮余生,嘀嘀,嘀嘀,嘀嘀,有好人相伴……”出租车继续在国顺大街飞奔。但是!无论多着急,也不能闯红灯,这是交通规则,一定要牢记。
话音未落,就听“吱”的一声,不打表司机把那辆出租车,猛然停在了红灯的跟前。
大概是因为刹车太突然,又或许是因为惯性,总之,林敲贤的身体,剧烈的前仰后合了一下,紧接着,后背重重的撞在座椅上。
就在这个时候,靠近副驾驶座位那边的车窗上,又冒出来一张脸,那是特别白的一张脸,只有红红的唇显得比较突兀,嘴角呲着两颗锋利的牙齿,就像是沉睡千年的僵尸,刚刚解除了封印似的。那张脸贴在玻璃窗上,越贴越扁,五官都被压得变了形,仿佛要把玻璃窗挤爆。
林敲贤和刘吕莹一点儿都不吃惊。因为林敲贤知道,他之前在洗澡的时候,唱了那首歌,就有可能招来恶鬼。
不打表司机也同样,一点儿都不吃惊,而是不慌不忙的打开车窗,又递出去几颗巧克力。
千年僵尸一把拿走巧克力,然后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机看了看身边的塑料袋,里面的巧克力已经不多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启动引擎继续赶路。
或许,那巧克力就是买路的钱,林敲贤胡思乱想着。
突然!出租车拐弯儿了!去国际学校应该一直走,可是那辆出租车居然自作主张的拐弯儿了……
眼看着,距离国际学校越来越远,林敲贤有些惊慌失措了:“不对吧!我们要去国际学校,不是去这个方向。”
不打表司机并没有理睬林敲贤,而是毫不犹豫的,载着林敲贤和刘吕莹,飞快的拐进了巨峰路,然后顺着落叶街,斜跃道,烟雨堤,烽火桥,最后停在了柳下小区的门口。
紧接着,一个浓妆艳抹,戴着鲜艳的假发,穿着黄色羽绒服的女人,手里拎着一罐啤酒,拉开车门,伴随着一股呛鼻的酒气,钻进了车厢。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面的啤酒罐,顿时两眼放光,不知是对啤酒感兴趣,还是对黄色羽绒服感兴趣。
而那个女人呢,旁若无人的打开易拉罐,“盹盹盹……”就灌进去大半罐儿。与此同时,还抽动嘴角,狰狞的笑了笑。
不打表出租车继续行驶,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国顺大街,然后一本正经的驶向了国际学校的方向。
那女人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喝着手里的罐罐,车厢里面的酒气越来越刺鼻。
旭日过后,并没有看到太灿烂的阳光,只看到了一团东升的红日,不声不响的躲在雾霾丛中。带着仅有的一点点温暖,在城市的边缘左右试探,让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显得特别神秘。
高速路塞车了,不打表司机就像汉堡里面的牛肉饼一样,被夹在一大串汽车的中间,按喇叭,和喊话,都无济于事。
司机见不远处的护栏有一个缺口,于是转动方向盘,试探着开了过去。
缺口的下面正在修路,又崎岖又坎坷,可是背后在塞车嘛,所以司机再想倒回去,却无论如何也倒不回去了,尤其是刹车,偏偏在那个时候失灵。
眨眼之间,车子颠簸着冲了下去,那辆不打表的出租车,就像泥石流似的,跌跌撞撞的,硬生生的,坠落到几十米高的公路下面……
“啊……”这是林敲贤最后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