嫱确实害怕。王府里各种的下人都被鱼儿勒令禁足在屋内不许出来,不许乱传,整个六王府,能进来的,也就只有六王熟识的太医。满屋子里都是药味,就连一向身上清清爽爽的穆泽羲,身
上都沾了些药味,有些微苦。
“穆泽羲,若是,没有解药,我会怎么样?”
她只能感慨,容浅够厉害,这种毒,想来在王府里无法动手,只能趁着她出去,才找到机会。也怪她,见那女孩躺在血泊之中便有些不忍,否则,这种手段,她定然不会中的。
闻言,穆泽羲的眉头隐隐一跳,他的眸中顿起波澜,强装镇定道:“别问,不会有事的。”
别问?
啧啧,看来自己的下场不大好啊。
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得。
她白白的捡了楚嫱这一世的命,又白白的勾搭上了穆泽羲,可不得付点利息么?
不过,心里竟是有些不甘。
穆泽羲情绪不高,昏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煞是好看,眼眶亮晶晶的,楚嫱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打着哈哈道:“啊,小爷我这般貌美,该不会毁容吧?还是变成傻子?可怜了我这么聪明的大脑啊。”
说着,还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要是她现在还有足够的力气,许是就嚎啕大哭一场来印证自己内心的惋惜了,然,她着实是疲惫了,没有力气,说完这些话,已是有些喘气了。
穆泽羲无声的抱着她,良久,才低叹一声道:“你离傻也只有一步之遥,就不必想这么多了。”
——求一下病患楚嫱的心理阴影面积好么?不带这么,严重的打击人的!
痛楚来袭,楚嫱一阵一阵的抽搐着,穆泽羲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抱紧她,眼角盈盈泪光闪烁着,滑入发中。
“穆泽羲,你别走,就在我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人有时候,真的很胆小,楚嫱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了,她这样反反复复的晕过去醒过来,这一夜,却这般漫长,还
没过去。
穆泽羲蜷缩着身子,抱紧了楚嫱,“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到无数中可能,却唯独,没有料到,她能对你动手。”
容浅进六王府,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楚嫱。六王府固若金汤,她无法得手。可百疏一漏,不想,还是忽略了。
楚嫱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道:“穆泽羲,你,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预料。即使,即使再怎么防备,该来的,还是回来,以,容浅的手段,若要动手,总会有办法的。”
穆泽羲竟是痴痴的笑了,笑的眼泪都无声的砸在了枕头上,“傻瓜。”
这个笨蛋,竟然这种时候,还想着安慰自己。她为何,都不想一想自己呢?
“穆泽羲,我,我后悔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似乎表现的太大度了,既然该吃的亏都吃过了,怎么能让容浅事事顺心?
都到了鬼门关前了,楚嫱还想着这茬,也是难为了容浅,被她从人间惦记着去了鬼门关。
穆泽羲挑眉,轻声问:“后悔什么?”
“我跟你算算,容浅背后干过我一刀,还害我许多次,又给我添堵。”
可怜的楚小姐,现在才算计起这些?黄花菜都快凉了吧?
穆泽羲脸上微微有些笑意,安慰道:“乖,等你好了,自己动手报仇。”
自己动手报仇?
啧啧,穆泽羲你身为男人这么背后看着自己媳妇这般记仇真的好么?
眼皮子越来越重,楚嫱渐渐的有些熬不住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汗,又是一层一层的,跟水似得流了下来。
“傻丫头,以后要听话,知道么?”
晕过去的人,没听到这句话,更不可能回答。
琉璃盏泛出微亮的灯光,打在离开的那人的背上,一直到他消失在屋内。外面的雨,还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