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真想撞人的情绪是认真的,准备撞人的举动也是不掺一点水分,她就是想替好姐妹出口恶气,当然,这也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
可能是最近的好日子过多了,宁真真全然忘记自己当下的处境。
以前的宁真真,有恶霸六爷做靠山,她杀人放火,甚至是卸胳膊卸腿儿,都有人给她打扫战场,瞒天过海。
如今不同往日,她连背后的大佬是谁她都不清楚,若是眼下做了恶,碾死了人,怕是要直接进牢狱。
热血上头的宁真真,是来不及思索这些道理的,但好在,胆小怕事的姜宝儿,开口便吼了过去,“真真你要干嘛!你疯了!”
即瞬,宁真真冷静了下来。
她只差一点,差点就从常青的身上碾过去,也只差一点,就进了牢狱。
宁真真停了车,恍神了好一会儿,而恍神过后,是一阵怅然。
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宁真真了,若是她杀人犯了错,没人会像六爷那样给她兜底。
宁真真默默叹了口气,她看着车窗外吓得屁滚尿流的常青,那男人倒是狼狈又好笑,没能亲手杀了他,真是她的遗憾。
姜宝儿急忙下了车,她惊恐又担忧地看着常青,好在人没事。
很快,姜宝儿眼中的担忧散去,留下的,是无尽的嫌弃与憎恶。
如若不是常青,姜宝儿不必在向阳的面前低三下四,如若不是常青让她怀了身孕,她也没必要自降身价低人一等。
不等姜宝儿开口,常青忽然跪在姜宝儿的面前,他双手抓着姜宝儿的手腕,声音颤抖,恳求道,“求你了宝儿,放过我全家吧,行吗?我的工作丢了,我的房子现在每天都有人来找麻烦!我的妻子和女儿也都被干扰了,她们连门都不敢出了!我现在……我现在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匿名消息,全都是恐吓和辱骂。我知道这些事都是你哥哥做的,可我们已经结束了宝儿,我们已经分手了!”
眼下的常青,倒是和姜宝儿印象里的常青,不那么一样了。
姜宝儿犹记得,当初她和常青在一起时,常青是激进且富有活力的。
常青的身上,有着平凡人的强大斗志,那种自信和向往,是她少有接触过的。
富家公主总是会对平民的感情充满向往,在姜宝儿的概念里,她觉得,常青是她的骑士,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从未见过,常青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即便在公司,常青面对领导们,也只是客套谦逊,不会刻意恭维拍马屁。
她以前觉得,常青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的身上有傲骨,有平凡人的自强不息。
可眼下,常青和那些满眼是钱,丢弃尊严求生存的人,没有任何不同。甚至,她觉得他很肮脏。
他收了凌红的“分手费”,甚至,他隐瞒她,他是有家室的。
姜宝儿在温室中长大,她对社会和爱情的向往,多半来自书本和媒体,加之整个姜家视她为掌中宝,以至于,二十出头的年纪,仍旧以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纯粹的。
眼下,姜宝儿对待常青只剩厌恶,他多碰她一下,她都觉得肮脏不适应。
这时,宁真真走下车,她站到常青的面前,仔细打量。
倒是个白净标致的男人,难怪姜宝儿会动心,可多看两眼,不过就是个小白脸。
常青继续求情,宁真真把姜宝儿揽到自己身后,她二话没说,抬手就朝着常青的脸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把常青打清醒了,他瞪着眼,膝盖跪得生疼,刚刚的恳求和“真挚”,在这一巴掌的作用力下,让他无地自容。
宁真真笑了笑,语气里满是嘲讽,“贱不贱?要脸吗?拿了姜家的钱和房子,不知道见好就收,还跑来要尊严来了?你自己造下的孽,承受点威胁和辱骂,有什么问题吗?你拿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宝儿母亲给你钱,是想把你这条蛆虫赶走,她母亲并不知道你搞大了宝儿的肚子。现在人家知情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姜家人没对你的家人下手,已经够慈悲了,如果这事儿摊在我身上,我会让你全家一起送葬!”
常青听着这些不可理喻的侮辱,他继而看向姜宝儿,在他的印象里,宝儿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他是万万不敢相信,姜宝儿会和宁真真这种人做朋友。
可这世上的人和事,就是这样的神奇,互补的人,往往能成为最佳搭档。
姜宝儿并不适应宁真真的咒骂,可那些话听起来,倒是真他娘的过瘾。姜宝儿不擅长骂人,也很少说脏话,宁真真倒是把她心里的怨恨,都给表达出来了。
常青自知颜面无存,若是继续这么跪下去,怕是会丢了祖宗十八代的脸。
他作势便要起身,可宁真真抬脚就往常青的膝盖踹了过去,又准又狠,砸在膝盖缝隙处,麻得常青呲牙咧嘴,说不出话。
酸麻的痛感,算是把常青踹明白了。
而一脚不够,宁真真接着就是第二脚,让他彻底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