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的奶水很少，她每次给“平凡”喂奶时，看着平凡皱巴巴的小脸都会自言自语：“怎么回事，你哥哥姐姐奶水都很足的，怎么到你这就没了”。平凡吃的很少，小脸蜡黄着。姐姐们在外面玩，很少来看她。除非平凡哭闹时，而此时云朵又在忙。大姐平燕就会被云朵喊进来抱一会平凡。大姐会说：“瘦猴真烦人，我都不能出去玩了。”
平凡只吃了一个月奶就改吃小米粥了。说是小米粥其实是米汤，没有米粒的那种。因为平凡太小没办法消化。同村的于婶偶尔过来给平凡喂上一次奶。于婶家三儿子快一岁了，于婶准备给他忌奶，但奶子涨得很难受，于婶会三两天跑来给平凡吃一次。于婶是平凡三姑的妯娌，说来也有点沾亲带故的。
平凡慢慢长大，懂事。但依旧瘦瘦小小的。她经常跟在姐姐们身后，是地地道道的跟屁虫。她不喜欢姐姐叫她“瘦猴”。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哪。她决定不了。
三岁那年春，一天早上，阳光很好，是个好天。云朵和季友发早早的要下地里干活去。云朵大儿子平贤吃过早饭去上学了。大姐平燕也九岁了，但她不喜欢读书，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云朵嘱咐平燕在家照顾弟弟妹妹，并且做午饭。午饭是煮玉米粥，玉米碴子很大粒所以很难煮烂，要烧两次火才行。东北农村几乎天天吃这个。云朵出门前把锅里放好了米和水。
大姐平燕吃过早饭，把自己小辫子扎起来，帮二姐平梅洗梳了头，给弟弟平青和平凡洗了脸。收拾收拾屋子，就按照云朵的要求开始烧火。她拿了一个小板凳坐下，用一截葵花杆当烧火棍，把外屋地的玉米杆和葵花杆很快烧完了。锅刚刚冒气。她向屋里喊“平梅，去抱柴禾去”。二姐平梅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平凡和弟弟平青。平梅顺手拿了灶台边的烧火棍。农村的烧火棍多是分叉的木棍。平凡也拿了另外一个。平青没的拿，就从平凡手里抢了去。平凡大哭。大姐平燕说：“抢什么，给你这个”。说着把葵花杆子从灶坑里抽出来给了平凡。平凡屁颠屁颠跟着去外面柴堆抱柴去了。
云朵和季友发在地里干活，发现村子里一股浓烟在空中升腾。云朵说：“好像谁家着火了”季友发说：“爱谁家谁家吧，咱回去也不赶趟了。”这时平凡二舅气喘吁吁跑来，在地头向季友发两口子喊到：“大姐，姐夫，是你家柴堆着火了，快回去看看吧”。
云朵和季友发万万没想到是自己家着火了。他俩扔下农具就往回跑。到家时，火已经灭了。院子里站着好多人。云朵的几个孩子都吓傻了。看到爸妈回来躲进厕所里。大姐平燕被季友发拉出来打了一巴掌，厉声问：“怎么弄的？”大姐委屈的说：“是瘦猴弄着的。”季友发说：“她那么小知道什么。”
云朵把平梅，平青，平凡都拉出来。三个孩子还和在厕所里站姿一样，靠着墙，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原来葵花杆里面的瓤很软，容易着火，而外面的杆子很硬，着的慢。平燕不知道葵花杆子里面的瓤已经着火了。所以才引燃了柴堆。
季友发没有惩罚其它孩子。大姐平燕却恨透了小妹平凡。她瞪着平凡说：“都怪你，瘦猴。你不要我能给你吗？”平凡不敢说话，只是乖乖的靠墙站着。一个下午没怎么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