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南麓。
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过,刘宏勒了一下缰绳,减缓了行进的速度。
对于习惯了洛阳平原的他来说,这种陌生的气候虽然很惬意,但却让他的身体多了一丝不适。
此时,湛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十分明媚,从前方山岭向北望去,远处是绵延逶迤的祁连山脉,起伏不定的山脊,好似一条藏青色的巨龙,横卧在西北大地。
在刘宏的身后,是随行的军官团与一万名羽林骑兵,他们五人一排,列成一条长长的纵队。
从天空俯瞰而下,身着红色甲胄的羽林骑兵,好似一条红色长龙,与北方的祁连山脉遥相呼应。
羽林骑兵的士兵们,操纵着胯下战马,以小跑的速度,紧紧的跟在天子的身后。
以这种速度行军,却仍旧能够保持队列的整齐,可见羽林骑兵那天下第一精锐的良好素质。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
一边行进的同时,刘宏也不由轻声念出了一句来自匈奴人的诗歌。
当年,霍去病领军打通河西走廊,成功将祁连山北部的匈奴人全都赶走,使匈奴人彻底失去了那片赖以生存的肥美土地,让他们唱出了这首悲凉的诗歌。
而今,自己领军深入青海境内,即将彻底解决祁连山南部的羌人,其意义也是非同一般了。
此战结束之后,祁连山将会被彻底纳入大汉版图,而困扰大汉上百年的羌乱,也将彻底结束。
“志才啊,当年咱们谋划的第一策,马上就要实现了!”
回想起自己刚刚登基之时,向戏志才问的第一策,刘宏也不禁感慨不已。
就在这时,一骑斥候突然出现在队伍的正前方,负责前哨的一名军官当即策马上前问了几句,然后很快又回到了刘宏身边。
“陛下,据斥候回报,麻异率领的羌、小月氏、白马氏共计八万大军,距离赵云、张辽两位将军的驻地已不足五十里。”
刘宏“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于禁、徐晃现在何处?”
“于、徐两位将军距离麻异大军尚有一百三十里的距离,是否要他们加快行军?”
刘宏摆了摆手:“不必,让他们慢一点,以免距离大军过远被敌军所趁,前方有子龙和文远在,麻异的大军,一时半会儿还占不到什么便宜!”
虽然西凉骑兵的装备和战斗力都远胜麻异的大军,但人数方面,确实差的太多了。
如今,麻异大军,已经是深陷绝境,万一他们疯狂反扑,难免会给两万先锋带来不小的损失。
那军官说了一声“得令”,刚拔马要走,又被刘宏叫住。
“告诉于禁、徐晃,让他们打起朕的大旗,若是能吸引麻异回头最好!”
说到这里,刘宏的嘴角微微上翘了起来,尽量不动声色地下着指示,想使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自若。
不过,他内心的激动,却始终还是难以压抑,一想到自己即将率领大军与羌人进行决战,他白净的脸色,竟微微有些发红。
刘宏的激动,不是没有理由的,算上这次的话,自己一共进行了三次御驾亲征。
第一次,是征伐高句丽,说是御驾亲征,无非就是领军到了幽州,然后全程跟在后边看戏。
第二次,是在居延城外与鲜卑决战,这次决战,基本上都是吕布、孙坚、公孙瓒等将的个人秀,自己妥妥就是一个吉祥物。
毕竟,自己可是一直被人称为不下于孝武、光武的存在,结果却从未亲自指挥过一支一线军队,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缺憾。
至于这一次,刘宏起初也是做好了充当吉祥物的准备,可在大军离营之际,皇甫嵩却突然找到他,将大军全都交给了他来指挥。
其实,在刘宏决意随军追击的时候,皇甫嵩就察觉到了天子内心深处,那种对于指挥作战的渴望。
在皇甫嵩看来,反正麻异大军已经处于汉军的包围圈之中,只要天子不是亲自上阵冲杀,怎么打都是必胜之局,由谁来指挥,都是一样的结果,倒还不如让天子过把瘾。
看着斥候策马离去,刘宏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加快行军,尽快与前锋汇合!”
“喏!”
传令兵答应一声,随即策马离去,开始传达起了刘宏的命令。
很快,大军行进的速度再一次加快了许多。
经过一日的疾驰,大军距离先锋队伍已经不过百里,眼看天色已晚,刘宏随即下令,停止行军,明日再行追赶。
随后,在随行宦官的搀扶下,刘宏这才堪堪下了马背。
天子大帐外,刘宏的几十名亲卫扶着腰间的军刀,巡视在营帐四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就在这时,军中的一名军医,跟在两名亲卫的身后,来到了大帐前,经过亲卫们仔细的搜查,验明身份之后,军医这才被放了进去。
帐内,刘宏躺在榻上,张让在军医的指导下,挑破了大腿根处的几个血泡。
说起来,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没有放松锻炼,但近两年,还是有些安逸了,这才疾驰了一天,就成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