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罗森的住所准时来了客人。但客人不是贝利他们,而是一位老朋友。
如果这位老朋友穿的是便装,罗森会十分欢迎。
但他并不是。
他穿着一身青黑色的制服,制服的左胸上镶嵌着“滴血长刀”的纹章。
这种纹章是审判庭独有的标志。
他站在门口,望着罗森,有些随意地说道:
“今天一个下属汇报,昨晚有人骑着一条五彩斑斓的风龙在加德兰城的上空遛弯,你见到过这个人吗?”
“没有,如果我看到的话,绝对第一时间将他绑到审判庭。”
“可是据目击者提供,这个人最终落在了帕安街112号,也就是你的住所。”
“我想那个目击者一定是喝多了,眼里出现了幻觉。”
“嗯...你说的对,他们一定是看错了。”
这位来自审判庭的老朋友没再问话,而是走到桌子旁,拿起那本地摊小说,随便翻了几页。
“注意着点,别翻乱了我做的标记。”罗森轻声嘟囔了一句。
老朋友抬头看了罗森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翻着小说,同时嘴里问道:
“听说三个月前,你去了一趟圣索彼亚大教堂。”
“虽然我不信教,但这不妨碍我抱着一种旅游的态度,去参观光明教会的圣地。”
“你口中的参观,就是指打烂了半个教堂,并让一位红衣大主教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没办法,那家伙长得太丑了,我被恶心到了。”
“你可以以貌取人,但不能以貌打人,更何况那位主教当时还在他自己房里。”
“我没记错的话,光明教会是不归审判庭管吧?”罗森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显然不想再谈论这件事。
老朋友合上手中的书本,看着罗森,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分一点。”
“和那些人相比,我已经够安分了。”
罗森从沙发上站起来,微扬着嘴角,直视着面前的老朋友。直视着他那灰色短发,浅绿色的眸子,白净的脸庞。五年过去了,这张令无数学院少女动心的脸添了一丝成熟与沧桑。
老朋友却没有和他对视,转头去了厨房,翻了半天,翻出一根不完整的黑麦面包。
“你最近去过孤儿院吗?”老朋友手持着黑麦面包走出厨房,撕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我去那鬼地方干嘛?”罗森走上前去,从其手里夺过黑麦面包。
老朋友再次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对自己好点,别把身上的钱都送到孤儿院去。”
罗森将面包塞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地回道:“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毫无营养的话?”
这位来自审判庭的老朋友从进门开始,第一次露出严峻的神情,他盯着罗森的眼睛,问道:
“你昨晚是否去过兰堡庄园?”
罗森放下手中的面包。他忽然有种预感,似乎即将知道小少爷贝利没有准时上门的原因。
“拜伦,兰堡庄园发生了什么?”
老朋友拜伦答道:“住在兰堡庄园的贝利·达斯格尔,他的管家、仆人、守卫,还有两名未知身份的少女,共计三十七人,已全部遇害。”
罗森瞬间沉默了。他走到沙发座椅旁,直挺挺地坐下,合上双眼,脸上略过一丝痛苦。
他几乎可以确认,这三十七条生命是因他而死。
拜伦继续说道:“从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罗森,你是最大嫌疑人。”
罗森睁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昨晚的确去过兰堡庄园,但人不是我杀的。”
“我相信你,但你必须跟我回审判庭,接受必要的审查。”拜伦极其认真地回道。
罗森并不想跟去审判庭。此次事件因他而起,他要亲自查出幕后黑手,手刃真凶,给安德烈将军一个交代。
而且他知道,一旦他去了,会有太多的人通过各种方式把他摁死在审判庭,包括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但他最终还是去了,因为老朋友拜伦的一句话。
“罗森,你要相信我,我会帮助你的。”
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同样是这句话,也同样是这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帮他逃离了审判庭。
或许,时钟的指针真的会倒转,五年前的那一幕又会在不久的将来重新上演。
罗森跟着老朋友拜伦,一前一后,来到了审判庭的所在的城堡。
这座古老的城堡还是跟五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两扇厚重的大门如同墓地的石板一样,阴冷、冰寒。而大门的里面也如同墓地一样,隐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城堡没有名字,但很多魔素师私底下称其为死堡。在烈日共和国,没有人会喜欢这里,包括审判庭他们自己,因为这里埋藏了太多太多的尸骨。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接待罗森的阵容十分豪华。
一位行刑官,三位执刀人。算上拜伦这位执刀人之首,审判庭的高层几乎全聚于此,除了那位很少露面的审判长。
行刑官是个黑瘦木讷的中年人,一位很早便突破超阶,到达半神位阶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