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一个圆球,其圆心无处不在而圆周则不在任何地方。”
我眼前的障壁,它的体积也似乎是无穷的大,我够不到任何一条边缘。
不想坐以待毙,我要尽一切可能逃出大厅。
然而我真的无能为力。
不单单是超现实的障壁在阻挡我的出路,人造的墙壁也同样不可逾越。
我现在已经不确信这个世界了,它或许不是真实的。这些建筑,墙体,或许都是数据模拟的,它是虚假的,除了表面材质之外,内里只是空壳,是可以破解的数据,是可以被我穿过去的。
但我不能穿过它。
哪怕我自认为是这个虚假世界里唯一清醒的人,但制作我躯体的微小单元似乎并不如何高级,就算我知道了所谓真相,我依旧是那个无能的混子。
我需要冷静,而且,我的肩膀现在好痛,这墙面我真的挤不进去。
回头看,绀碧大厦明暗有序的繁华世界,那里是神为我铺设的美丽舞台,有深厚的天鹅绒地毯,有四时盛开的花朵,有良食美馔,更有盖世的功业等待着我。
假如我回头,返回电梯,一路回到第一百层的塔韦尼耶套房,荒坂赖宣的住处,那剧本就能继续。
或许这个世界是一部电影,我就在电影里,一旦我离开镜头,一切就不复存在,只有我回到镜头里,世界才照常运转。而背后的设计人,上帝,或者是超维度的文明,他们如此傲慢,笃定我拼尽一切努力也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
身为演员,我是愚人。
现在,我也是耶稣。
“电梯在等我们了,杰克。”
杰克不说话。
只是等到我们到达第一百层的时候,当我们再一次走进这个房间。
杰克脸色铁青,“他们要来了,我们得赶紧躲起来。”
是啊,可不是嘛,必须赶紧躲起来,这会儿的赖宣和亚当正处在一个特殊的境地,既身在那个搭载过我们的电梯里,同时又不在那里,他们是幽魂,是在后台踮脚等待信号的陪演,那么迫不及待了。
杰克似乎能感觉到那股阴森压抑的气氛在向他逼来。
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招数。
现在主人家要来捉我们这两个贼了,得赶紧躲起来呀,躲哪里呢?床下?不行,那里没有空隙,柜子?找不到那么大的。浴室?等着给人家一个惊喜吗?
倒是房屋正中有一个大投屏立柱,那里面是空的,可以让我们躲藏,就像是舞台上的布景,公主被恶人追赶时出现的一个温馨树洞。
好家伙,我骇入立柱背面的门,还废了一番手脚才将其打开,等我和杰克挤进内部的空间——面前是个单向玻璃屏,内部的可见光无法穿透,当然,还是会有极微弱的红外信号传出去,只要不仔细看,那是发现不了的。而我们则可以清楚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杰克紧张极了,他提醒我“他们来了!”
赖宣是个中年日本男人,属于很有精神的那一类人。他身后慢慢踏步走出的机械人,杰克看见时低声骂了一句:“我操,不可能,那,那是亚当·重锤?!夜之城的传奇,死神一样的人物,这是玩的哪一出?”
哈,杰克,我看超梦的时候就知道有他了,是我没告诉过你吗?那我道歉。
赖宣显示出不耐烦,“他们过来了吗?”
房屋里的人工智能回复:“刚到停机坪。”
嗯,看来还有客人,会是谁呢?
哦,我看到了。
“操,那个是荒坂三郎?”
杰克,你今天的惊讶肯定不止于此的。
荒坂三郎也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他身边跟着一个保镖,嗯,相当于皇帝近卫一样的人物,有一个日本男人,他还挺英俊的,某种程度上,有些像那位狼先生。他们是不同的帅气。
荒坂三郎与荒坂赖宣这对父子不怎么对付,一见面就冷言冷语。
父慈子孝,嗯嗯,我知道了,然后呢,是不是还要弑父啊?好啊,对了,荒坂三郎是乘着悬浮车来的,或许我能利用这玩意逃出去……
三郎的保镖在搜查房间,他站到我面前,我们之间只隔了一道几毫米厚的玻璃板,杰克屏住呼吸。
我用扫描器观察这位保镖的同时,他也在用扫描器搜查立柱,我的系统检测到未授权的扫描,好家伙,他发现我们了。
就在他的目光越来越露出怀疑的神色时,荒坂三郎出声叫两位保镖都出去。
真是巧合是不是?
接下来,在杰克震悚的目光里,赖宣与三郎一言不合,上演了一场弑父的戏码,赖宣掐着他一百多岁的父亲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立柱上,就在我们面前,荒坂三郎,这位资本皇帝,就这样死去了,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无力反抗年富力强的儿子,不得不黯然消逝。
说实话,我居然一点都不例外,我现在想着的无非是上楼,去停机坪把浮空车拿到手,然后带着杰克与货物溜之大吉。
让我离开这噩梦一样的大楼吧。
三郎死了,就在我们的注目下。
赖宣在弑父后经历了短暂的迷惘,随即下令封锁整座酒店,理由是他父亲被人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