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维修虫的冒险故事后,瑟拉娜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所以那虫子变成了新的神?就像那些星之孤儿一样?哇哦,现在想想,你这故事的剧情其实就是改编了一下各种神话故事嘛。”
鹿正康争辩了一句,“不,当时真的没有想这些,你不要强行把这个故事同自己的知识去对号入座,那样就显得太巧合了一些。”
他们絮语争辩了一会儿后,瑟拉娜突然打了个哈欠,她说自己有些困倦了,一边说着,一边踩了桌子一脚,轻飘飘如被微风卷起的柳絮一样,掠空而行,飞过鹿正康的头顶,用一个娴熟的姿态扑到床上。瑟拉娜把被窝一卷,眯着眼轻轻说道:“啊我睡了,晚安宝贝儿。”
鹿正康略感无趣,十一音铜伞里正放着一首《opus37》,柔软又清冷的钢琴曲,曾在无数个夜晚陪伴他入眠。鹿正康吹灭桌上的羊角灯,室内被温暖的黑暗包围,瑟拉娜发出安然的叹气,像一只饱食安逸的小猫儿,她努力裹紧被子,面庞上莹着一层微光,好似赛昆达千年恒久的注视。
鹿正康来到床边,在瑟拉娜耳边轻声说:“我出去逛逛,伞放在这儿,你好好睡觉就行了,嗯?”
“嗯,知—道—啦……”瑟拉娜装可爱,突然睁开眼睛,灿烂的眼眸让鹿正康晃神,吸血鬼伸出手,揪住巨魔人的鼻子,“看到那些漂亮女孩记得要在心里想着我哦!嗯?”
鹿正康瓮声瓮气地回答,“当然,当然,睡吧。”
瑟拉娜收回手指,又闭上了眼睛,鹿正康轻轻抚摸自己的胸膛,一颗心在飞快跳动,这种感觉……
那个落雪的火车站,从身后搂住他的女孩,鹿正康转过身,女孩的脸庞仿佛蒙着水雾,再仔细看,却是瑟拉娜的脸庞。
“我肯定会想着你的。”
鹿正康出门,他们的房间在二楼,刚走出隔音场,楼下的欢笑声就差点把他掀了一跟头。
一个布莱顿吟游诗人在弹琴唱歌,客人们在为他鼓掌打节拍,呼啦啦的推杯换盏声就像飞速旋转的骰子,浓烈的酒气与食物芳香被火塘里的炽热火焰烧得滚烫,充斥酒馆里每一寸细小的缝隙。金色火光中,诺德人的头发亮锃锃,高精灵与木精灵的皮肤亮锃锃,亚龙人的鳞片亮锃锃,布莱顿人的眼睛亮锃锃,兽人的头皮亮锃锃,虎人们像一坨日光里舒舒服服的毛球团,红卫人与暗精灵却充当了影子的角色,要不是身上穿了衣服,说不定人们都不会发现周围里有他们存在。
鹿正康穿过人群,与热情的老板打了个招呼,随后推门走到雪漫夜晚的大街上。
月光明亮,卫兵们手持火把沿着街道巡逻就像一条条火蛇一样,年轻人会在这样的晚上提着一盏烛灯出来闲逛,金树那边的人群密集些,远远的能听到一个男人在高声传道。
“哦!伟大的依斯米尔,北方巨龙,我们尊您的圣名,称您为圣灵,伟大的塔洛斯……”
鹿正康被这高亢而富有激情的声音吸引过去,在金树旁有一座二十六英尺高的塔洛斯铜质神像,这位战神拄着长剑,脚踏巨蛇,俯瞰世间,气度威严,一个披着棕黄牧师袍的男人高举双臂做出拥抱天空的姿态,嘴里发出高强度的赞美词。
鹿正康站在那个牧师背后观望了一会儿,月色下的塔洛斯像比白天来看更加不同些,斑驳的锈迹仿佛历史的青苔,爬满盔甲的缝隙,就像有浓烈的生命力在这神像内穿梭。
那个在赞颂神恩的祭司,他身上的心力澎湃如潮,与神像共鸣着,就像一面战鼓一样让旁观者感到心灵的震颤。
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从鹿正康身旁传来,“这个人很有趣吧。”说的是诺德语,口音很正。
鹿正康吃了一惊,他没注意到来者,扭头却看到一个身高与巨魔人几乎齐平的黑檀甲战士。
“请问您是?”
黑檀战士:“我是一个追求挑战的人,我看你很厉害,我希望你能和我来一场决斗,你懂的,一个站着,一个躺下,如何?”
这人说话时气息稳重,措辞简单直白,那种自信感是扑面而来的,穿着密不透风的黑檀重甲,身材又高得不像话,给人的感觉便是崇山铁壁一样,有股子高手的范儿,让鹿正康非常有好感。
“再好不过了,时间、地点,你来定。”巨魔人咧嘴,森白的利齿反射月光,宛如冷冰冰的锋刃抵着人的咽喉,不寒而栗。
“三天后,赛昆达从霍斯加高峰后升起来的时候,我在城外的阴风盆地等你。”黑檀战士说完,转身离去,高大的身影没入夜色下提灯盏的人群里就像一片乌云飞入星河间的阴影般眨眼就消失不见。
鹿正康深呼吸,攥拳,然后松手,再攥拳。
那个人,不一样。
不同于往常见到的任何人,哪怕是波耶希亚的冠军勇士,都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他太强了,心力冲天而起仿佛贯通梦达斯,高高在上,俯瞰世间,鹿正康回望那塔洛斯的神像,雕像的眸子茫然死寂,可那种姿态是一模一样的。
“乌木哥,你到底是谁?”鹿正康呢喃着,他知道那个黑檀战士,在游戏里角色升到八十级就可能会遇到他,然后就会被挑战。
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