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爬了宋程风的床,是为了寻机会给他下药?”
宋婉江声音有些干涩。
原来这宋府,比她知晓的还要肮脏数倍。
“是,奴婢这条贱命,都是因为二少爷才得以重见天日,可凭什么这么好的人,要被他们害成这样!奴婢不会让宋程风死,奴婢要让他半死不活,永远只能拖着半条命,日日活在痛苦中!”
“你现在寻死,可是因为宋程风的毒,已经正式发作了?”
“是!他不会再站起来了,永远不会!他只会整日在痛苦中哀嚎,为自己做过的所有恶事忏悔!”
“那这毒,可有解药?”
绿水听见宋婉江的询问猛地摇头,目光里迸发出抗拒,又试图伸手让自己吃下指尖的毒药,可手腕却依旧被慕荷扣得无法动弹。
宋婉江见状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你别急,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解药,就毁了吧。”
绿水听闻此话一脸诧异,可片刻后,却又冲着宋婉江笑了起来。
“呵呵...宋程风自以为是一辈子,没成想自己的儿女一个个地视他为仇敌,都恨不得他死,连他看重的赵家,也落得个全族覆灭的下场,他活该,活该!”
“那你呢?”
宋婉江歪头看向已经不太清醒的绿水,轻声地问了一句。
“你不打算再看一眼宋则清?也不打算再等等,看语秋能不能治好他?”
“奴婢...”
绿水泪眼模糊,又哭又笑。
恍惚间远处好像来了两抹身影。
一个是宋则清身边的小厮,而另一个,是被扶着,慢慢走来的宋则清。
“奴婢已经见过了。”
绿水呢喃出声。
“不管二少爷能不能好起来,奴婢都会等他,这一辈子奴婢够不着二少爷,下一辈子,奴婢希望能同他近一点。”
说罢,绿水又诚恳地看向宋婉江。
“二姑娘抱歉,奴婢曾经想过劝阻宋玲鸢,可终究是力不从心,而且为了获取她的信任,奴婢也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但这一切都同二少爷无关,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宋则清走到近处时,刚好瞧见绿水闭眼晕了过去。
他紧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久久没有挪动步子。
宋婉江抬眼看去,只见那身破旧大氅依旧挡不住他单薄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因着病痛越发凹陷,只一双眼,却满是暗沉。
她动了动唇,打破了这萧瑟的场面。
“先把她送回她的屋子。”
“不用了。”
宋则清声音嘶哑,虽是在和宋婉江说话,但目光依旧紧盯着绿水,并未挪开半分。
“她早已经服了毒,最后这些日子,让她回我的院子待着吧。”
顿了顿,宋则清又接着说道:“她最喜欢我那的竹子,之前为了赶她走,我让人毒死了那小片竹林,从此她便没怎么来了,再后来,她的心里便同我一样,充满了仇恨。”
“她本也是个好姑娘,眼下她已经活不下去了,那便让她死吧。”
宋婉江见宋则清说完便蹲下了身子,费力地将绿水抱了起来。
小厮见状想上前接过,却见宋则清摇头拒绝,一步一步离开了此处,走得颇为吃力。
“姑娘,可要奴婢去看看?”
白芨看见竹苓和慕荷都在此处陪着,上前一步小声询问。
宋婉江点点头。
她突然想起自己出嫁那一日,这位被迫背她出门的二哥哥,行走间好像还没有这般吃力。
“去吧,不要打扰到他。”
“是,姑娘。”
竹林旁是一片废弃的小湖,因着这处的荒凉,原本的湖因着无人打理,变成了一滩死水。
上头有几片枯黄的荷叶和枝干,零碎地在风里飘荡。
大抵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感情,宋婉江的心里有些复杂。
直到魏庭鹤站至身侧,她才缓过神。
“大人来这宋府,当真是不打算要一点遮掩了。”
话中的嘲讽落进来人耳中,可他面色毫无波动,依旧负手而立,望向那一片荒凉。
“赵氏的事,我怕你会被吓到,所以来看看。”
“不用了。”
宋婉江微微退了一步。
原本的微风好像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涌,瞬间便卷成了暴烈的狂风。
魏庭鹤下意识解开大氅想披到她身上,却发现宋婉江的目光正牢牢地看向了他的腰间,落在了那个被他要走的荷包上。
魏庭鹤索性将它取下。
“这也勉强能算你的馈赠之物吧,我舍不得丢弃,便戴在了身上。”
“大人不觉得此举很可笑吗?”
宋婉江冷冷一笑,伸手拿过荷包看了看。
“当初我一针一线替大人绣的,大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眼下大人把这么个破烂玩意儿挂在身上,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嘲讽大人自己?”
顿了顿,宋婉江想都没想,在魏庭鹤愣神之际,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了湖中。
“大人眼下心痛吗?当初我亲手送给大人的那个香包,好像也是被大人这么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