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事在北安闹得沸沸扬扬。
宋子毅被关后,宋程风来吴府求见了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
因着他没了官职,此刻宋府如砧板上的鱼肉,许多之前受过宋程风黑手的,都时不时寻机会来报复。
吴氏关上门不闻不问,直到冬青又带了些消息过来,宋婉江才起了出府的心思。
“姑娘,今天老爷又来求见吴大老爷了,奴婢刚刚瞧见,觉得老爷那脸色很不对劲。”
“他能在赵府的事里脱身,保下这条命,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这倒是,不过好像老爷这次过来,是想替大少爷求情。”
“求情求到吴府来了?”
宋婉江冷哼一声,眼里满是讽刺。
“还以为他只顾着自己呢,没想到心里还有个儿子。”
冬青瞧了眼宋婉江的脸色,见她并没有难受,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是大少爷那个丫鬟,在院里一直没人搭理,也没了银子用,一转头就去告了大少爷的状,把他之前做的那些恶心的事全捅了个干净。”
“让他们闹吧,左右我也不靠着宋府庇佑,说句不好听的,我巴不得宋府落魄。”
一旁的白芨听罢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面前的人。
别的姑娘都是盼着家族蒙阴,可轮到自家姑娘,只生怕被那宋府的人害死,做事前还要小心斟酌,哪尝过半分父亲的疼爱。
“姑娘,您确定现在要去见见那绿水?”
白芨替她拢紧斗篷,末了又看了看外头的天。
“眼下风大的很,姑娘脸上可不能被吹着冻着。”
“不去了。”
宋婉江突然改了主意。
“我也闷得慌,去瞧瞧林哥儿的课业,等过几日我再回去见一见二哥便是。”
入冬的风透着刺骨的寒意。
虽未落雨,但干燥却让人有些呼吸不顺。
宋照林的院子不像她和母亲的,里头没有什么花草景色,除了苍劲的树枝,便只有特意辟出的一片空地。
按两位舅舅的意思,是留给林哥儿之后习武所用。
刘司钰依旧是一早便来了吴府。
他一身淡蓝色长袍,手握书卷,褪去平日聊天的笑闹,一本正经地带着宋照林在读书。
偶尔停下动作问上两句,眉目间都带着严肃。
宋婉江在外头看了许久,直到他停下休息,这才被唤了进去。
宋照林一见到她就跑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支不知从哪来的木剑,手柄花纹雕刻的栩栩如生。
刘司钰瞧见她,微微勾唇一笑。
“这么冷的天,往后过来直接进来便是。”
“可不好这般鲁莽,免得耽误夫子教学。”
宋婉江说完便蹲了下来,看着一脸高兴的宋照林。
“林哥儿手上的剑是哪来的呢?”
“哥哥。”
宋照林说完又举起那把木剑在宋婉江面前晃了晃。
“还有好多。”
“哥哥?那林哥儿听夫子讲课时,可不能拿出来玩,要等休息的时候,知道吗?”
看着宋照林点头,宋婉江也忘了深究他口中的哥哥,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林哥儿眼瞧着越来越好,话也渐渐说的多了,再过些时日,等宋程风彻底跌入泥潭,她就能想法子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北安。
重新换个生活。
一旁的刘司钰看着宋婉江温婉的笑意,目光在她脸上的伤疤上停了半晌。
已经开始变淡的疤痕仍旧遮挡了些她的美貌,但她的一举一动,却让人不自觉忽略掉那点点瑕疵。
若不是听锦然提起,他也难以想象,瞧着温柔似水的宋婉江,竟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毕竟女子的样貌,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想罢,他突然生了些敬佩,也多了分好奇。
“我之前曾允诺林哥儿,若是他这一篇能过,便带他出去看花灯,不知宋姑娘到时候可要一起?”
“看花灯?”
宋婉江诧异抬眸。
“这个时候就有花灯瞧了吗?”
“入冬后大街上陆陆续续就有了,只是比不得年节。”
“这...”
宋婉江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上次魏庭鹤眼中的狠绝还历历在目,在离开北安前,她不想再连累旁人。
“我还是不去了,到时候我会让语秋跟着,还劳烦刘公子多看顾林哥儿,他没怎么出过门,怕是容易闹。”
“姑娘可是有旁的顾虑?”
刘司钰出声询问。
还没等宋婉江回应,一旁的宋照林便拉住她的手,眼里满是祈求。
“姐姐去,我们一起...”
宋婉江有些愣住。
林哥儿以往在篱清院时,很害怕出门,所以今日这满脸的期待,让宋婉江有些不知如何拒绝。
宋照林见姐姐不说话,又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声音软糯。
“求求,姐姐去...”
宋婉江没忍住噗嗤一笑,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头。
“哪学的,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把求求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