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朝先皇采取以夷制夷之策,联合燕国拓跋部势力牵制北凉一族,并设立上郡,防止北凉胡人进入关中,几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班农叹了口气,继续道:“而在十五年前,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后,其几个皇族兄弟为争夺皇位,都无暇北顾……那北凉胡人便趁机吞并了整个雍州。五年前,北凉胡人又侵占了并州大部,就是离元都也不远了,我虎贲军虽在并州拼死抵抗,无奈后方粮草空虚,将士们无以果食……”
“等等,你说什么!十五年前……北凉胡人便已吞并了雍州?”魏闵插话问道,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想起自己修行之前,北凉胡人还只是袭扰雍州,并未深入中原地区。而坠入不周山修行,也仅仅是三年时间,自己每天都在石室内刻下记号,也不可能算错,莫非是这班农记错了。
班农疑虑,答道:“这北凉胡人的大军,确实是在十多年前便已占领雍州,此事天下人皆知。仁兄何有此一问啊?”
魏闵魏闵心下一沉,惊讶道:“那……现在是什么年辰?”
“丙申年!”班农答道,一脸的疑惑。
“丙申年,你确定是丙申年!?弄错了吧,今年应该是己巳年!”魏闵有些紧张道。
记得坠入不周山那年,乃是丙寅年间,若按修行三年后回到人间,这丙寅年往后推算三年,便是己巳年辰。
班农怔了一下,面露疑虑,但还是点头坚定地道:“我确定是丙申年。我今年满二十四周岁,今年正是我的本命年,绝对不会记错……都说本命年易发血光之灾,这不,还碰上了这牢狱之灾。”
周业眼神微动,也坚定道:“今年确实是丙申年。我自小就立志成为一名修者,所以学得了一些天文地理常识。闵哥哥方才所说的己巳年,我测算了一下,应该是二十七年前的年份。”
旁边一名年纪稍长的狱友,也答腔道:“小兄弟,是你记错了。我可以证实,今年丙申年无疑……我以前乃是私塾教书先生,对这年份时辰格外清楚。而这位班农兄弟,刚才说得也没错,那雍州府的确在十五年前,便已沦陷于北凉胡人之手……”
魏闵瞪着双眼,呆坐在地。
明明记得那个月夜,坠入不周山那年,可是丙寅年,甚至自己写下那首“心系余兰”诗句后,落款就是丙寅年,这一点是记得清清楚楚。
按年份推算,六十年为一甲子,丙申年与丙寅年正好相差半个甲子,即三十年。
如此算来,在不周山修行三年,岂不是人间却已过去三十年了!
所谓天上一日,世上一年,而不周山一年,人间却是十年?
想不到,自己再回人间却已是三十年后!
魏闵立即想到了自己的亲友,以及在不周山修行之时朝思暮想的恋人,余兰。
如此算来,余兰岂不是年近五旬,已成半老徐娘!?
时过境迁,事是人非。
可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少年,余兰,还是我当初的兰妹妹吗?
青春已逝,容颜易老,她还能接受我的表白吗?
两人青梅竹马,一同见证了彼此的青春成长。此时自己怎么看也是正当年少,二十二岁的光景,时过境迁,却从余兰的生命岁月中,平白消失了三十年!
魏闵顿时生出无限感慨!
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遇上最美的你,却不能陪你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一起看那最美好的风景。
还要去找到她吗?
岁月的改变又如何面对,也许白发苍苍,也许步履蹒跚……
魏闵痛苦地抱着头,不敢再往下细想了。
班农与周业看着魏闵那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都目瞪口呆,这位仁兄究竟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