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好像不怪王九信了?”训之问道。
“他不是故意要害我。而且,他看到我拄了拐杖,很内疚。二弟,你要知道,我们不是圣人,所以我们都会犯错。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而记恨真正关心我们的人。”卢诚之道。
“大哥,真正关心我们,你说王九信?只要王济昀一招手,他就会跟着去。”训之不耻“二王”的的交情。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再说,他怎么对我们无所谓,他对四弟五弟很好,很疼他们。”卢诚之顿了顿,说道:“咱们很快就要回京,四弟五弟却很喜欢他。”
卢训之默然。
兄弟四个到家,闻风来探望的人踩烂了门槛;卢诚之不甚其扰,偷偷从后门溜走,到族长那边走走。
他受伤的时候,族里宗亲都很着急,因此和洛阳王家的人冲突了好多回。现在他伤好了,礼貌上应该去看看众人,以宽其心。
现在洛阳的卢氏族长叫卢如宜,按辈分是他的爷爷辈,他一向称呼其为“宜太爷”。
宜太爷见卢诚之安然无恙,很欣慰;命他去祠堂里上香,叩拜祖先保佑;又命他拜访了几位族中长老。
然后,宜太爷语重心长地说道:“大难不死,以后更加要谨慎为人。虽则你自己是‘无怍无愧,不愧于天’,可别人未必都如此;所以才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俗语。”
“酒仙公子”王九信,已经足足喝了半个月的酒;今天,一改半月以来的邋遢样,锦衣华服,来到卢府。
人靠衣装。果然,这一打扮,显得他英俊魁梧,一表人才。
这才配为“天下八大名门公子”之一嘛。
自从本月初三,卢诚之在白马寺受伤,他就遭受了很大的压力。
卢诚之是被他引到白马寺的,而有人在那伏击卢诚之,他脱不了干系。
他父亲王秉田和姑父卢子全,当时一起盘问他,为什么非要把诚之引到白马寺。
他说出和谢芸飞拼酒,二人赌听经,提议让卢诚之听一天经。
只要卢诚之坐进毗卢阁,他就赢了;当卢诚之说不舒服,不去毗卢阁了,他就认输了,离开了白马寺。
他的嗜好是酒,不是佛经。
所以他直到那天下午,听到人说,白马寺出了事,卢尚书的儿子遇到刺客,被砍断了腿。
他慌了神,去找王济昀,王济昀不见了;去找谢芸飞,谢芸飞不在。
他很生气,又觉得很悲哀。
父亲问他:“你明知道王济昀和诚之不和,你还帮着他们把诚之往虎口送?”
他说:“我当时是有疑问,为什么好好的打赌玩,扯上第三方?我以为他们顶多是想把诚之闷坏,或者让他被智理大师折辱一翻。”
“别人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人数钱!”这是他父亲王秉田的原话。
他觉得很悲哀。
他和王济昀,七八岁就一起玩;他比王济昀大两岁,经常以“哥哥”的身份教王济昀喝好酒、品名花……
他对父亲和姑父说:“我平生无大志,只想做一个快快乐乐的花花公子。每天和酒肉朋友吃喝玩乐,就知足了。为什么这样简单的生活,也不让我过?”
所以他醉了。
他最好的朋友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他生气,可又担心;结果朋友回来了,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他把姑父十七岁的侄子送到虎口,他有什么脸面见姑父一家?
所以他不停地喝酒。以前的他,千杯不醉(肯定夸张了,喝千杯酒醉不醉不知道,肚子是可能撑坏的);现在他喝不了十杯,就没精神再喝了。
以前的他,喝最好的酒,酒杯也一定要很漂亮。
现在,他什么酒都喝,一文钱两葫芦的酒,他都往喉咙里灌。
酒是苦是甜,他不在乎,所以他才醉倒在大街上。
再次来到卢府,他有“重生”的感觉。
长吁一口气,感觉今天的天气真好。
卢诚之接他到书房,二人坐下,没提白马寺的事。
彼此心照不宣。
卢诚之斟酒给他,他拦住道:“最近喝得太多,今天就不喝了。”
“酒仙公子”居然有不喝酒的一天。
卢诚之命人沏壶好茶来。
王九信道:“卢贤弟,你的腿,真的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我连拐杖都去掉了。”
“我放心了。”王九信笑道:“你知道吗?我跟家父说,不管你瘸了哪条腿,我都要跟你一样,弄瘸自己的腿……”
卢诚之一愣,叹道:“这又何必呢?幸好你没这么做,否则我会内疚死了。”
“你知道谢芸飞娶了春曦园的冷翎姑娘吗?这件事可比你受伤,要轰动多了。可惜你没看到。”
王九信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只要事情说开了,他就拿得起放得下,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大喇叭”。
“说出来你不会相信。堂堂豪门世家子弟,娶一个妓女为妾,居然大摆三天酒席。”王九信大大咧咧地把他知道的事往外倒。
“冷翎姑娘在嫁给谢芸飞之前,大派合欢帖。只要是从前跟她好过的,都请了去春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