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竹庵在洛阳东面三十多里处,依山而建;庵前不远处是环山大道,附近有几处民宅,平时荒僻幽静,很少有香客进香;四周竹林围绕,暮春时节,很多人在挖笋子。
庙门开着。两个小尼接了谢蓉蓉主仆、卢家兄弟进了大殿,其余人则跟着几个老年仆妇到偏院休息。
总共三进院子,前面是供佛供圣,供人参观礼拜;后面两进是庵中人的住所,也是清修地。
静竹庵有很多的私产,周围数百亩的竹林、果树,全是静竹庵的产业。所以,静竹庵不需依靠香客进贡,自给自足有余。
庵中有三十多人静修,都是女人;有道,有尼,还有带发修行的。另外还有一些负责打扫、煮饭的女人。
庵主了缘师太,才三十多岁。。
这是一个女儿国,是男人的禁地。
了缘师太一向不见香客和来宾。因为谢蓉蓉是她的侄女,诚之和训之是故人之子,这才破格相见。
在静竹庵吃过午饭,兄弟二人就离开了。
男人和女人,对“情”字的看法完全不同。
在谢蓉蓉看来,救命之恩,虽然不用以身相许;天下的好男人虽多,但却可遇不可求。要知道,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的男人,都是自己的家人;偶然宴会遇上几个,也不会有什么交流。
自己竟然遇上了一个,英俊又正直,还救过自己……
她的一颗心,已经完全放到了卢诚之的身上;她认为是命运之神,让他们相遇。
在卢诚之看来,救危救难,理所应该,事后不该有“挟恩求报”的心理,这是儒家所说的“施恩不望报”。
他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力壮的男人,对异性动心是正常的事情。
他承认当他看到谢姑娘那刚刚发育完好的胴体,妙态横生地呈现眼前,他很震惊;但再一看到姑娘嘤嘤哭泣的无助眼神,他的欲念消失了:这是一个妙龄女子最悲伤的时候,不该有禽兽的想法。
所以他暴揍了王济昀几拳。王济昀和保镖逃走后,他扔了外套给姑娘裹身,再也不敢看一眼。
第二次见面时,谢姑娘一袭绿色的长裙,衬托着春天郊外的春光,令人心旷神怡;明眸皓齿,一颦一笑尽是仙乐。
他心动了,但仅限于此。
如果她是青楼名花,红尘艳姬,他会毫不犹豫地与之亲热,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是名门淑女,诗礼传家中的闺阁,还是个准新娘,让他怎么敢亲近?
虽然他觉得王济昀配不上她,可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当谢蓉蓉真诚地把自己的困难向他倾诉时,他不能有所表示,也不能建议什么,只能“听”。
他是个好听众,也只能做一个好听众。
卢诚之从静竹庵回来时,已是上灯时候。家人回说王九信、王济昀两位公子来了,在书房等他,好像有什么事。
卢诚之进门,看到王济昀怒气冲冲瞪着他;他打招呼,王济昀“哼”了一声,不答礼。
王九信难得的没有喝醉,站起来说道:“听说两位卢贤弟去踏春了,怎么不约上我们呢?”
“姑丈还没回来。济昀兄对你似乎有些误会,你们慢慢谈。”王九信拉着卢训之离开了。
“哼!”王济昀狠狠地对着卢诚之“哼”了一声,挪了下屁股,似乎不屑与卢诚之交谈。
“王世兄找我有事?”卢诚之心知是谢姑娘离家的事,不好点破。
“你还在装蒜!你说说,你今天干了什么?拐带官宦之家的小姐,罪名不小!你敢不敢承认?”王济昀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横眉竖眼,双手握紧了拳头。
卢诚之说道:“我否认你这项指控。我和舍弟去春游,无意中碰上了谢小姐。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谢家的人。”
“你这个孬种,敢做不敢认!你说,你没有和她事先约好?”王济昀冷不丁右手一拳挥向卢诚之。
卢诚之忍无可忍,右手一伸,扣住了王济昀的手腕;脚下一绊,王济昀给摔倒地上了。
“呃……呃……”王济昀挣扎着站起,又是一拳挥过来:“不是你,她早就是我老婆了!我跟你没完!”
两人厮打在一起。
卢诚之在家时,跟了一位名武师学拳,他的拳头又狠又准;王济昀享乐惯的人,吃喝玩乐是专长,打人的事一向交给保镖做。这次他来找卢诚之,保镖哪进得了卢府?只有挨打的份了。
卢诚之本来就对他不满,认为王济昀配不上谢蓉蓉,因此每一拳都揍在了他骨头上,痛得他咬牙切齿——卢诚之不知道这是他潜意识中的嫉妒,认为自己是打抱不平,替受害人教训渣男。
王九信和卢训之听到打架声音,跑了进来;九信扶起受伤倒地的王济昀,劝道:“上门就是客,哪有客人和主人打起来的道理?”
卢训之年幼,见人和他大哥打架,不管谁赢谁输,都是对方的不对,他一头撞向二王。
王九信本来已经扶起了王济昀,这一撞,两个人倒在了一起。
“你这个坏蛋!到我家里来打我大哥,真是岂有此理!”
卢训之鸭公般的嗓音一喊,众人耳朵齐发痒。他是一个正在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