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天干物燥”。
咚! 咚咚!
“小心火烛”。
打更人一手拿着锣,一手拿着锤儿,在空旷无人的街道巡夜。
白天是人类的活动时间,夜晚是鬼怪精灵出没的时段,太阳落下的那一刻,阴阳分界,黑暗笼罩大地,世界无光无亮,天地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恐惧,人们只能躲进屋里,把恐惧关在往外,用睡眠逃避现实,等待黎明再次降临。
午夜之后的三更,相传群妖肆虐,百鬼横行,更有舍弃人类身份,化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与妖魔为伍的强盗。
打更人一步一敲锣,口里喊着口号,眼睛警惕的张望四周,神情很严肃,在他心里防的可能不是那些精怪,而是那些身为人的妖魔吧。
这时候打更人突然停了下来,抬起手中灯笼,眯起眼睛,身体前倾,再微弱的烛光照射下,看到前方淡淡的迷雾中有一个小孩。
打更人心里一惊,像他们这样的人走夜路,经常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打更人没有叫出来,准备上前看个清楚,那个小女孩站在一个巨大的石头旁边,打更人很奇怪,这条路自己天天走,怎么会有块石头呢?
“喂?”虽然很是诡异,但是身为打更人的职责所在,打更人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谁家女娃,走丢了吗?”
这时前方的女孩听到声音后转过身,同时转身的还有旁边的石头,顿时把打更人吓的脸色都惨白了,他没想到石头可以动,而且还是个怪物,巨大的头颅幽幽望着他,两只巨大凸起的眼睛泛着幽森森的绿光,满是尖牙的嘴里含着人头,嘴角呼哧呼哧冒着白气,那个人的脑袋被叼在怪物口中,现在整个身体被吊在半空中,四肢僵硬的垂下来,一眼望去身体凉了都不知道多久了。
小女孩站在尸体旁,手掌上捧着一颗比她的手还大的心脏,此时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动着,每跳动一下都会有一滴血滴在地面的石砖上。
“啊!”
打更人被这诡异的场面吓的瘫坐下来,铜锣重重的摔在地上,尖锐的声音刺穿了耳膜,打更人摸着地上温温的,感觉手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一抬手瞬间又变的凉凉的,血一滴一滴的从指缝间流了下来,是那具尸体上的血。
打更人惨白的脸变得更白了,整个人被恐惧笼罩着,惊慌的他用双脚在冰冷的石砖上猛蹬了两下,站起身在凄厉的喊叫声逃跑了,原地只留下一对铜锣,和一个被烛火烧掉半截的灯笼。
“龟龟乖,他是个好人。”小女孩用手安抚着有些躁动的怪物,怪物松开口,尸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小女孩骑在怪物的背上,迈着重重的步伐消失在迷雾中。
“听说了吗,又死了一个。”
“这次又是那个祸害死了。”
“是东头地主家那个无恶不作的小儿子。”
“真是苍天有眼,神龟显灵了,这下老李太太可以瞑目了。”
“听过有人见过神龟了。”
“是新来的打更人,但是被吓的卧病不起啦。”
周围的百姓围在尸体旁议论纷纷,尸体是早上发现,现在被盖上了一副草席。
“让开,让开。”
此时官差来了,身后带着一群人,有男有女,女的一袭白衣,衣服下若隐若现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头上两侧梳着圆形发髻,黑色的秀发飘飘而下,沉静的眸子下,半阙白纱掩面,望着额头间那点朱红花钿,谁都知道白纱下必定是一张惊世骇俗的脸。一群男人围在她身边,个个虎大熊腰,威武雄壮,行走间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一看就是军队。
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官差把尸体和看热闹的民众分开。
“启禀大人,这已经是被杀的第二十八个了。”一副官员打扮的人对着曼珠等人行礼,他是这个偏远县城的县令,山高皇帝远的显得清净,可是最近的接连死人,让他焦头烂额,现在更是来了一只大军驻扎在城外,还带着皇帝的旨意,身负重任。
“可有线索,是何人所为。”蒙渊询问道,他们一行人是便衣出行。
“在下不知,仵作查过尸体,只能判断不是人为的。”
“都是被掏心致死的,尸体上的伤口嘈杂凌乱,参差不齐,是野兽撕咬的痕迹,但是一定人为的”尸体旁不知何时蹲着一个男子,此时他揭开盖在尸体上的草席,正在仔细观察着尸体。
“你是何人,敢在此捣乱,来人,轰出去。”县令看见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摆弄尸体,还大言不惭,面子顿时挂不足了。
话音刚落,两个捕快走了过来,一个踉跄差点给他推到。
“等下。”蒙渊大声阻止了他们,两个捕快松开那人,退了下去,蒙渊仔细打量这人。
挺拔的身躯穿着蓝色的丝质长衫,头顶挽个发髻,发髻上长长的蓝色发带随着乌黑的头发飘落在身后,右手拿着一柄纸扇,左手轻轻握拳负于背后,俊俏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眸子中充满了睿智,浑身都是一股书生气息。
“你是何人?”蒙渊眼睛一凝,觉得他不是常人。
“儒家张房,张子良。”张子良整理一下衣服,躬身对着两人行了儒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