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第一次他也是这么做的,如果非要一次次体验死亡,那他也会,奉陪到底。
无数梦中的画面充斥脑海。仿佛只有抱紧这个人,内心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放……放开!”仇离剩下的一只手用力的拍打着他,勒得仇离都要喘不过气来了,都无济于事。
“玖遥……你疯了吗!你……”仇离怒道。
无极这狗力气太大了,根本……根本推不开啊!!!
趁着这无极一时失神,仇离终于猛地一把推开了无极,满腔的怒火正欲发作,却看见无极微微泛红的眼,怔了怔没了下一步动作,他呆呆的问,“怎……怎么了,你怎么了。”
无极没有回答他,而是再一次将他拥入怀里,这一次仇离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任由他那样抱着,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他的背脊,“怎么了?”
“师父。”一声师父声音微颤,带着些许酸涩。
几乎是这一瞬间,仇离垂下的眸子蓄满了寒光,他承认他有点心软了,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的选择,会不一样吗?他不知道。
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如同世间最毒最狠的诅咒一般,萦绕心头,将所以勇气击的溃不成军。
“仇道长,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什么样的选择,是正确的选择。
仇离其实不知道。
但是……
前几日的白日里明明天气好极了,不知为何就在昨天夜里却久违的下起了飘雪,从零星小雪到鹅毛大雪,铺满整片地面。冷冷的光照映了满地的碎琼乱玉,如水的夜色里,流淌的不知谁的年华。
黯淡的金色云纹点缀在玄色外袍上,一头白丝,苍苍茫茫如理不清的尘缘,一直垂落到雪地上。
梧桐树下仇离伸手接下一片雪花,闪着寒光,同玉白如雕琢而成的手融为一体。
所以……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呢?
在他知道玖遥是回来救自己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很开心,但知道所有必须付出的恐怖的代价后,他又有着些许的遗憾,没错,就是些许的遗憾,只有些许。
千年光阴转瞬即逝,千年前的所有仍旧历历在目,那些苦痛,其实从来被忘记,一个人,没能力选择性忘掉自己最想忘记的东西。
只能背负罪孽永远痛苦的活着。
因为一个明明不那么重要的《鬼神论》,李氏王朝的一夕覆灭,他从一念塔的最高处放眼望去,一片尸山血海,血流成河,一切都是那么触目惊心,却又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无人提及,像梦一般。
还是因为那么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念头,一个最世俗的欲望,一个最险恶的贪念。一个种满梅花的岛屿,一瞬间只剩下茫茫白雪。
魔障遮天蔽日,所有人都心头血浸润一根朽木的成长,他愧疚的活了千年,想要以自己的双手改变些什么。
如果,上天创造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抵挡一次旷世灾难,仅此而已。就像烟花,身来就是为了燃尽自身。那么他的存活,就是有些人的死亡。
仇离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存活是牺牲所有北峪城的人为代价。
无极也只是一时的执念未了,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离开了。
“师父!”无极在离梧桐树不远处看了很久很久,还是没忍住喊道。一路快步奔到仇离面前。
仇离回过神来,见无极胸膛剧烈的起伏,怪到:“跑这么快干什么?”
“我给你看样东西!走!”
说完,无极便头也不回的拉着仇离的手,向院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看的。”仇离忍不住道,却还是任由他拉着自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无极拉着仇离一路小跑,没有停留,从九徐府最里面,到最外面,再进去无极的遥夜院。
那是一个很大的阵法,阵外闪着丝丝红光,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仇离被一把拉入阵法内,眼下正是冬夜,春意盎然感却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远山如黛,丛林间四处飞来蝴蝶,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蒲公英花海,春风过境,掀起十里雪白的海浪,夜晚的天空如下雪一般漂浮着无数的蒲公英种子。
可是,它比雪温暖。
仇离是在震惊的时候被拥入怀中的。
“师父……对不起,以后不和你顶嘴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
仇离再没反抗,任凭那人伏在自己肩头,双手轻抚他的发丝。仇离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的,是他的心跳,在两人的怀抱间跳动,一下一下雄厚有力,两人的心跳不知何时交织在了一起。
或许……他会有这样的感觉,是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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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道长,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我是不是有说过,后会有期这四个字,没有的话,我在这里补充一下。”
“仇道长我这次来既不带着你的徒弟,也不带走你的狐狸。我是来提醒你一件事的,关于你徒弟和那只狐狸的。”
“你会感兴趣的。”
“或许仇道长……你应该看看他的梦境。”
眼前的景色变换了,寒风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