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一户人家的羊圈，在寒风中睡去。
他做了整一梦的噩梦，梦里看到惨死的父母，满地的鲜血，惊醒过无数回。他多么希望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一场梦。
可是，屋外刺骨冰冷的的寒风，初雪冰凉的触感，鞋底双手干涸的血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你从此没有爹娘了，这不是梦境，这是事实。
雪下的越来越大，直到压弯了梅花的枝头，捱过了黑夜，天终于亮了。
“哪里来的小孩子，去去去……”
察觉到扫帚戳到身上，缩在羊圈里的无极僵硬的动了动，吹了一夜的冷风他只觉得眼前有点恍惚。
少年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足底手心满是冻干了的血迹，无极低头快步走在街上。
他觉得这个街上的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好像都不认识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也没人会帮他。
好像这个世界与他没有丝毫关系。这样一个念头出现这脑中时，他心中有着一丝恐惧。
好像有人向他走来，他抬眼看了一眼那人，那人似乎被他的眼神刺到了一般，快步走开，避之如蛇蝎。
他都不在意了，那人会走了吗？
他要回去。
耳边传来一声讶异的声音，“他……这小孩的眼睛怎么说红色的，孩子他爸，你快来。”
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将所有光亮都挡住，无极虚弱无比，眼前的人脸晃了晃。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无极发现自己被绑在架子上，脚底悬空底下堆满了柴火。
“乡亲们，这就是当年那个妖怪的后代！我们，现在就将他烧死，为前辈们报仇。”
“对，烧死他！烧死他！”
周围人的附和声音围绕在无极耳边。
什么？
什么妖怪？我是妖怪？我不是，我不是妖怪！
无极总觉得凛冽的寒风中，一切都格外滚烫，他真的没有力气喊出来，只能一遍遍在心中喊着，我不是！我不是妖怪！
他这样想着，突然眼前被一大片白盖住，额头一痛，虚弱的身体因为许久未进食，而支撑不住，重重摔在地上。花了花，眼前看见鲜艳的红色。
不一会儿，他落入一个人的怀抱，寒风刺骨，他只觉得那个人的怀抱比地上的冰雪还要寒上几分。
“道长，你做什么！”
“对啊，你做什么，难道你要救这妖怪？”
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进入耳畔，“稚子何辜。”
这个人的名字……
他不愿意再说出那两个字，可这又真真实实是他，他在自己眼前。
短短一夕之间，无极想了很多很多。
我要杀了他。
一夜间，仇恨沉淀，积压，玖府灭门，厉鬼聚，异瞳成。无极在怀中幽幽睁眼，眼中闪烁着红色的光，仇恨的火在心里熊熊燃烧，滔天的恨意在胸中起伏。
所有的一切却又在那人的温柔的声音中被击的支离破碎。
“你发烧了。”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无极都在整夜整夜做噩梦，夜夜不休。
这天夜里，雷雨交加，他又惊叫着醒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怎么了？”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的是慢慢照进来的冷幽冷幽的灯火，是仇离。这是他的灯，只有他才会点这种灯，他周围的一切都是冷的。
就连怀抱都是。
还没等愣神中的无极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覆上他满是汗水的额头，“做噩梦了？”仇离皱眉，轻声的问。
无极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的手，微微点了点头，“嗯……”
仇离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灯，最终还是点燃了，收回了手，他道，“都是假的。”
无极眉头微跳，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心中五味杂陈，“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不是所有的噩梦都是假的。”
见仇离要离开了，无极整了整被子打算继续睡觉。
结果，先一个闪电照亮整个房间，后空中突然一个惊雷落下，鬼使神差的，无极抓住了欲离开的红色大袖子。
仇离眉头一跳，“？”
“我……”无极恨不得扇死自己，还是道，“你……今夜留下来陪我。”
这夜，两个人都没睡好……
后来，仇离夜里总是会过来看一眼，虽然无极不愿意承认，他确实慢慢不再做噩梦，但也没做过任何美梦，可能是天生命里有缺吧。
或许，这也是他不愿意承认的
——枯木逢春
那天夜里，夜深了，他爬起来，看着眼前人在床边的睡颜，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听说过养虎为患吗？
仇离。
可这个梦，也就到这里了。
最后，
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站在梅树前，念出那句话，“不见君来，不见乡。”
“遥……遥儿……”
谁的声音，无极心中一惊。
眼前突然浮现出仇离一身白衣跪坐在地上倚在门，七窍流血没了呼吸。
无极猝然狂吸一口气，之前的窒息和虚无缥缈感瞬间消失。
又是一个这样的梦。
他